“我是真的很喜欢他,”那个长发的、漂亮的女孩子说,“为什么要打仗呢?好好的不行吗?为什么非要打仗呢?”
美丽又脆弱的女孩让傅落想起倾覆的鸟巢上,那挂在边缘的一颗摇摇欲坠的卵。
的确,像欣然这样的人,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有和所有人一样平凡的愿望,做好了为未来努力的准备,可是时代偏偏这样不公平地怠慢她,她没有办法,没有回转的余地。
傅落从未这样深切地体会过,什么叫做“人如蝼蚁”。
世代相承的家园、工程浩大的巢穴,一场涨潮,眨眼就会荡然无存。
那死寂的宇宙,是连声音都无法传播的地方啊。
“师兄,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今天欣然来找了我……”一条短信,傅落删了又改,改了又删,比当年高考语文的时候还要斟词酌句,最后依然只憋出这么一句。
傅落长叹了口气,重重地把手机放下,自暴自弃地想:干脆啥也别说了,把那条吊坠拍张照片传给他得了。
她这么一抬手,没注意碰到了灵敏的触屏,一不小心把那条写了一半的短信发出去了。
这叫什么玩意?吞吞吐吐不明不白的。
傅落连忙想补几句话重新发过去,却先一步收到了叶文林的回复。
叶文林:“已阅,朕知道了。”
不是……四爷,您知道了什么?
紧接着,傅落收到了叶文林的第二条信息,那是一张手机拍的照片,图片上是一张面值为五元的地球通纸币,上面清浅稚拙的字迹写着:“你的心要像石头一样。”
照片下附着叶文林的留言。
“共勉。”他说。
傅落怔怔地放下手机,从他这样平静到反常的反应里,咂摸出了一丝无法言语的悲哀。
她忍不住想起上次叶文林临走时给她的留言——她不会等我。
那个人,那时候就已经洞穿了全部的结局吧?
傅落把手机扔在一边,最后也没敢翻开短信箱,她找了个避开伤腿的动作,就这么心事重重地睡了。
医务兵的烧伤药是特效的,第二天就已经结痂了,虽然没有好彻底,但是对于傅落这种皮糙肉厚的人类亚种来说,基本不会影响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