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他放下手里的纸张,淡淡道:“严羽打探到幽洲国有两个职官一直轮流驻守在那几个海岛之上,他们就是专管和州官之间一切的往来,和远海域的一切事物。在他们手找勾结的证据会比在这边容易一点,只是每隔一段时间他们都会换海岛驻扎,行踪无定数,颇为狡猾。”
谢铭闻言点点头:“那爷想到办法了吗?”
齐易南微微蹙眉,“办法就是借着要去幽洲国做生意的名头,多去那些海岛打探消息。他们在远海那边肆意猖狂许久,咱们借着海船阁的船在那儿晃几圈,就会是他们眼的肥羊,到时候再想办法见到那两个职官,只要能搭上线,一切就都好办了!”
“那爷的意思,咱们何时再出海?要带多少人?”
齐易南抬眸遥遥看向远方,租来的那条船还在海边,一眼就能望见,“等下过这场雨,就出海。人数不需要带太多,从咱们带来的人里选几个方便打探消息,在选几个当地人做向导就行了。”
谢铭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上回出海准备不是很周全,连个正经做饭的人都没有,那三天爷你几乎都没吃东西,这回属下想着是不是叫梅姑派两个洗衣做饭的过来?”
齐易南闻言摇摇头:“要带厨娘可以,但我们的人怕是会晕船,还是从本地找两个厨艺不错的带上吧。”
“是,那过两天属下就着手准备。”说着,看见了隔壁的屋檐,啧啧嘴道:“若是宁姑娘能跟着去就好了,她做的菜是真不错。”
她?齐易南淡淡一笑,一个天天被锁在家里门都不许出的人,谢铭还真是会想。
……
连着好多天都在下雨,江宁没事的时候就坐在房间里看着门外的雨幕发呆,元母也少有的在家歇着,而元良关于卖船和被打的事情都一句话不说,元母已经拿他没办法了,伤心发愁的只能暗自抹泪。
午饭时,元良坐在饭桌前,一张青紫交加的脸上,那双眼看着桌上只有一道小鱼汤,一道拌海菜,顿时就生气的摔了筷子:“这算什么菜?怎么连条煎鱼都没有?”
江宁不吭声,默默坐在一旁低着头。
元母却瞬间红了眼,弯腰捡起他摔在地上的筷子,擦了擦放回去,叹口气说:“良子,将就吃吧,家里如今连多买些菜米的银子都没,余粮最多也只够吃半月,往后的日子……都还不知道怎么过呢……”
元良一听,想发火掀了这桌子,最终还是咬牙忍住了。船没了,以后再也收不到租金了,还欠着赌场那么多银子……
他沉着脸一言不发,许久后饭吃到一半,目光阴沉的盯着江宁:“明日开始你就出去做工吧,别在家里白吃白喝了,还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养你真不如养头猪,猪还能杀了吃肉……”
江宁点点头,低着眉眼,对于他的要求反而松了口气,出去做工也好过在家里天天看着他那张阴阳怪气的脸。
谁知下午时,海边又热闹起来,南公子要带人出海的消息传开了,想跟船的人都来了,聚集在大船边上等着谢铭选人。
江宁没出去,坐在院子里做针线,元母回来时叹着气十分惋惜的跟江宁说:“哎呀,听说这回和上回一样,跟一趟船五两银子呢。而且这回还要带两个厨娘,我倒是想去赚这个钱,可是人家谢公子说了,不要年纪大的,怕船上病了出事。哎,这白花花的五两银子啊,咱是拿不到了……”
江宁听着,眼神里有些羡慕,五两银子呢,只不过是做饭洗衣就能拿到,还真是跟天上掉下的银子差不多,也不知谁运气好能被选上。
这时,一直坐在屋檐下的元良眼睛却看着江宁,目光复杂的闪了闪,做几天厨娘就五两银子可真不少……
但船上都是男人,若是让这个贱人去了,她和别人勾搭上怎么办?
但是一想到家里连个像样的饭菜都买不起,还欠那么多的赌债,他对这五两银子就越发渴望。
想了很久,还是咬牙决定让她去,先拿到银子再说别的,便拧着眉道:“江宁,你去试试,看能不能选上你,五两银子跟白给似的,不要白不要。”
只要有了这五两银子,休说吃几顿肉了,拿去赌坊说不定还能宽限几天时日,若运气好她能多跟几趟船,那欠下的银子说不定就能还完了!
这么一想,他心里那点顾虑也就不算什么了,看着江宁那个惊讶的样子,不耐道:“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不然一会儿那烂人定下了人选,银子不就没了?你点的去!”
江宁见他是心急那五两银子,便急忙放下了针线,带着元母一起去了海边。
谢铭跟前一群人,男男女女的都在叽叽喳喳的说话,江宁不太好意思挤过去,站在一旁看着人群有些着急。
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元母更是惦记这五两银子,此刻也顾不上脸面和对于谢铭的忌惮,直接拉着江宁费劲挤过去,笑着和谢铭说:“谢公子,你看我家小宁能跟船不?她做事利索,做菜也好吃,身体也好从不晕船的。”
谢铭倒是惊讶了一下,宁姑娘居然来了?她那混账男人许她出门了?
他不禁抬眸看着江宁有些局促的眼神,和她因为紧张而微红的耳畔,眼神转了一下,爽朗的笑道:“那剩下的一个厨娘名额就给宁姑娘吧,毕竟咱们是近邻嘛。”
元母倒是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顺利,激动的脸都热了,“哎呀那太好了,就谢过谢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