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一片忙乱,沈京兰躺在床上,此刻已放心了一些,只腰间的伤也不敢乱用药油,就只能这样先扛着,一边等宫的医官来,一边等着缨穗她们,期盼着她们能找到什么证据。
半个时辰后,缨穗急急的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婴儿拳头大的,沾了些土的空桂花油瓶,沉声道:“夫人,世子妃,找到一个空的桂花油瓶,就在岁宁院的外墙根下!”
江宁此刻还在屋子里,猜着世子妃的情况,直到院门被打开。
缨穗和明乐一同来的,两人一进厅,明乐便站在江宁面前,道:“还请小娘随奴婢出去一趟。”
江宁疑惑着,心里不免泛起涟漪:“为何?”
明乐淡淡道:“小娘去了就知道了。”
江宁微微深吸口气,猜着要她去,怕是和世子妃那边有关了。
跟着明乐到泰兰苑内后,江宁站在内室,看着床边坐着的高贵优雅的官年和,侧眼看了一眼青云,见青云冲她眨眼,便上前去行礼:“妾身见过夫人,世子妃。”
官年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略微打量了一下,清冷的眼并无太多情绪,道:“今日世子妃摔跤,是因有人在拱门石台上洒了桂花油。”
江宁望着她,眼有些迷惑不解,和微微紧张。
官年和观察着她的表情,眉头轻动,指着一旁桌上的那个脏瓶子,道:“而这个空的桂花油瓶,是在你院外草丛找到的。”
屋一片死寂。
江宁看着国公夫人那冷淡的表情,和床上沈京兰那幽深复杂的厉眼,哑然眨了眨眼,所以,她们是觉得,是她害的世子妃?
沈京兰撑着手臂,靠坐在床头,腰部的疼痛让她唇角微抽,待缓口气后,她眼神泠冽的看着江宁:“怎么,不敢说话了,觉得心虚了是吗?”
“妾身为何要心虚?”江宁抬起头来,清丽的眼神毫无惧意,只淡淡疑惑:“就算这个瓶子是在妾身院外找到的,可这……和妾身又有什么关系呢?”
沈京兰顿时眼瞳紧缩,手狠狠的抓着床被。
官年和亦是看向她,这个寡妇,胆气倒是不小。也是,若真是那种一味懦弱胆小的性子,估计儿子也看不上。
“世子妃不小心摔了,妾身听闻亦是一直担忧,但唯恐添乱,便一直呆在院不曾出门半步。妾身更不懂,仅一个墙外找到的空瓶子,能说明什么?”江宁一字一句,清晰明确,这个瓶子和她无关,谁也别想乱望她身上泼脏水,诬陷她!
沈京兰深吸口气,努力的压抑着心头的怒火和深深的怀疑,冷哼一声:“瓶子在你的墙外找到,那便证明这件事定与你有关!不然,这瓶子为何不出现在姚氏应氏的院外,偏在你的院外?”
沈京兰疾言厉色,往日里端庄大方的气度,此刻已然崩塌不见,那燃着怒火的眸子,像是要烧死江宁一样,滚烫的翻腾着。
肯定是她,绝对是她!姚氏都有了女儿,怎会随意冒险,应素更不会有这个脑子,只有她!
江宁站在那里,一身极淡的水蓝色裙子,唇红肤白,淡然清幽,那双清丽含水的眸子,透出无奈,道:“其实妾身也怪,那丢瓶子的人,为何偏偏丢在我院子外头?怎么不去丢在姚小娘和应小娘的院子外头呢?世子妃对此疑惑,妾身对此亦是万分好,也很想问问那丢瓶子的人,为什么?”
“今日晨起之后,乃至事发之时,妾身未出岁宁院半步,这些院丫头都可作证。更何况妾身刚入府,对于府一切都不熟悉,尚且连自己院子里的丫头都认不全,又怎知世子妃何时会出门,然后找准时机在那石台上做手脚呢?”
沈京兰瞪着她,气闷到头疼:“你不熟悉府,自然可找一个熟悉府内一切的帮你做这些事!”
江宁闻言,眉头轻拧:“世子妃的意思是,妾身指使了身边丫鬟?”
沈京兰不语,眸光冷凝,自是这般认定的。
江宁摇摇头:“因着那个瓶子,世子妃疑心妾身无可厚非。只是妾身身边的丫头一共八个,其五个是南府宅子带来的,更都是从世子爷的闲云院里挑出来的。世子爷身边的人,世子妃认为,妾身能使唤她们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吗?”
满室寂静,大家都明白,齐易南身边的丫头不同别处,个个做事仔细,嘴巴严,硬骨头,等闲都别想着收买她们,那是自寻死路。
江宁又道:“至于剩下的三个丫头,妾身还不知她们以前在那里伺候,但自从到了妾身的院子里,由青云管着,也是从不偷懒生事的。若世子妃实在不放心,尽可叫来查问。”
沈京兰自然是一丝疑虑也不会放过,使了个眼色叫缨穗去了,片刻后那三个粗使丫头就带了进来。
满室严肃气氛之下,那三个丫头亦是头也不敢抬,在缨穗的问话下,将早起到事发之间,所做的一切事,都有条有理的说了个仔仔细细,去哪里了,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缨穗都一一记下,再去对证。
待一刻钟后,缨穗满头大汗的回来,禀:“世子妃,那三个丫头所说一切,并无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