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只有宠爱,没有真心的爱护,有用吗?
自她入京来,不知怎么就成了旁人的眼钉,肉刺。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一次比一次凶险,这样的日子比在长海时,好不了多少。
以后,更是有数不尽的麻烦在等着她,
江宁缓缓直起身子,将衣衫拢好,眼睛微红的看着他,“那件事后,我有问过青云,如果那一日那个油瓶是在我院里,而不是院外,我会如何。青云说,谋害世子妃的罪名,最轻也是要发卖。”
她说着,看着齐易南那略有复杂情绪的眼眸,怜弱一笑:“我好怕这些事,我更不想惹麻烦。”
齐易南看着她,心情复杂一时竟说不出什么,只得将她拉进怀里,轻柔着她的脸颊许久:“我知道你受的委屈,我心里都有分寸。即便是世子妃,可若无实证,她也动不了你。以后再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护着你的。”
她跟自己来,在这里活的小心翼翼,他都明白。
更知道沈京兰对于她的敌意,但即便对沈京兰有所不满,连他也是只能忍啊,更遑论她……
只能在以后的日子里,尽力护着她,让她少受点委屈。
若是以前,他说着这个,江宁会信,会心生感动。
可此刻,听着他的话,她已经能够清醒冷静了。而她说这些,也不过是为了让他知道,她受了委屈,她日子过的艰难,也好叫他心有数,比起世子妃来,她江宁,亦是她的女人,亦需要他的爱护。
哪怕他的爱护,有时候,真的靠不住。
但她有什么办法呢,若是连他的爱护都得不到,那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一早,江宁早早醒了,只是身上懒懒的不想起来,在齐易南怀里翻了个身后,他也醒了。
他还未睁眼,只是摸摸她的脸,沙着嗓子问:“怎么这么早醒?”
江宁看着他下巴生出的青色胡茬,抬手摸了摸,扎扎的,浅笑道:“听见鸟儿叫声就醒了,你呢,今日不出门吗?”
“嗯,今日不出去,事情不着急,交给严羽了。”他说着,睁眼看着她,问:“自你入府来,还未去过我的闲云院吧?”
江宁摇摇头:“没呢。不过我倒是想去见见梅姑,有许久没有见到她了。”
他指尖勾着她耳旁的乱发,淡声道:“梅姑也不是日日都在府里,她刚添个小孙女儿,那孩子体弱多病,她总回去照看。”他说着深深一笑,“今日你来闲云院,午后我带你出门。”
江宁眼睛一亮:“去哪儿?”
“带你散心。”
江宁看着他,抿唇一笑,这是不是,算是她禁足之后的又一次补偿呢?
江宁一早挑衣裳时,一开始拿了一套淡蓝色的裙子,可是他却摇头,亲自到衣柜处,竟给她挑了一套鹅黄。这套鹅黄的裙子,自青云拿回来后,她嫌弃颜色太过艳丽,还从未穿过。可是那一刻看着他甚有趣味的眼神,也只能笑笑穿了。
然,一跟着他从岁宁院出来,直到闲云院这一路,她身上不知落了多少目光,令江宁觉得有些脸热又无奈,觉得有些招摇了。
进了闲云院,才松口气。不过他即便不出门,也是又事要处理,有人要见,便去了书房会客,留她一人在院闲逛。
闲云院内,布置清幽为主,满院子都是常青的翠竹,并无什么应季的鲜花,看起来很是单调。
进了厅,墙壁上挂着不少画作,其挂在北墙上,有一副很是特别。
是一副寒雪图,可是漫天白雪,一棵红梅树上,只几朵红梅,枝上卧着一只凌雪的灰色鸟儿,翅膀耷拉着好像断了,鸟儿半睁着眼,好像要冻死了。而仔细再看,雪地里竟还有一只,已经蹬着腿,几乎要被雪掩埋了。她看了一眼落款,是齐易南画的,不禁回头问青云:“这幅画,是他何时作的?”
这么寂寥,画上处处透着彻骨寒冷,和失望死寂,也不知当时他是什么心境。
青云微叹口气,有些为难道:“是几年前了,世子妃入门不久,他们争吵过一次后所作。”
江宁看着青云的神色,越发疑惑,不禁也压低了声音:“为何争吵呢?”
青云咬了咬唇,摇了摇头:“事关世子妃……奴婢不便多言。总之,那一阵子,世子爷心情很差,后来便有了这幅画。”
江宁轻轻的哦了一声,转过头继续看着那幅画,心里想着,既然这幅画是他和世子妃争吵过后所作,可若是那次争吵后,他们二人和好如初,这幅画应该就不会再挂起来了。而这幅画却就这样挂了几年……是不是说明,那次过后,他对于世子妃心里的裂痕,至今未修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