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启程

季萦也笑道:“四姐不必担心,祖母慈爱,一向对咱们这些小辈很是宽容,大伯母平日里也最是亲和不过的。”至于祖父和伯父,想必到时她们处在内宅,也接触不到。

四姑娘听了季萦的宽慰并未展颜,反而蹙了眉头。

她上前几步颇为亲昵的挽了季萦的手,“妹妹,我自小就长在这西北,不比你在京里长大,如今要回京了我这心里实在不安。前月里母亲指了项嬷嬷给我们姐妹指点京城府里的事,怎奈我这身子不争气,错过了……”

她说着顿了顿,拿帕子粘了粘嘴角,又道:“不如明日里我陪着妹妹一起坐车吧,一者路途遥远,咱们姐妹说说笑笑,一路也就不觉寂寞了,再者妹妹也能给我说说京里的事,免得我去了京里,错了礼数丢了咱们二房的脸面。”

季萦抿了抿唇,转身挣脱了被挽着的手臂,为难道:“

四姐一片好意,妹妹本该领情的,只是我一向有些晕车的毛病,咱们同坐怕是要扰了四姐的兴致。”说着拍了拍四姑娘的手,安慰道:“姐姐不必担心,若我觉得孤单了,就看会儿书,也是能打发时间的。倒是姐姐担心的事,可以在路上请教三姐和七妹,她们必定知无不言的。”

她说完也不等四姑娘再言,就告辞回了四知堂,独留下一脸不虞的四姑娘。

虽然四姑娘说的情真意切,但季萦也不会就此如了她的意。

年前,项嬷嬷进府教习三位姑娘规矩,三姑娘和七姑娘倒是认认真真的跟着学了,只她这位身娇体弱的四姐不过去了三两回,就借口吹了冷风咳疾犯了。整日里卧病于床,连早日的晨昏定省也不去了。

陈氏那些时日一边忙着处置府中的产业,一边还要操心柏氏怀着身孕,因此懒得与她计较,索性免了她的请安,让她在屋里养病。

晚上,陈氏对宋修远说了四姑娘的情况:“四姑娘身子羸弱,平日里该好好养着,以后便是带姑娘们出门交际,以她的身子状况也是去不了的,因此这学不学规矩也是不打紧了。先前倒是我没考虑周全,累的她又病了一场。”

宋修远听了点头同意了陈氏的安排。

季萦姐妹听说了四姑娘的病情,三人还一同去探望了几回,送了好些东西过去。

倒是四姑娘年级小,经事不多,自己不小心露了形迹,被宋修远发现了她装病的事。宋修远大怒,罚她抄写《孝经》和《女则》百遍,连过年的时日都在雪泠居里禁足,未踏出房门一步。

如今四姑娘说起先前的事竟是当做从未发生过一般,还想与季萦一同乘车。季萦自然不会傻得答应了她。

她先前装病与陈氏打擂台,宋修远虽罚了她,但顾虑到府里姑娘们的名声并未公开原由,因此季萦自然不能斥责与她,只能装作不知道。但要她再与四姑娘手足情深,也是做不到的。

车轮滚滚,季萦她们一路走的并不慢,不过一个时辰就出了城。城外全是高高低低的黄土山包,稍微平坦的山下有错落的村子坐落。又行了将近一个时辰,地势山貌便挺拔起来,但再无村子出现,一路显得有些荒

凉。

车子变得颠簸起来,季萦看不了书,又无心再瞧外面的景致,索性打发了香榧和香芸两个去后面的车上休息,她自个靠着引枕眯上了眼睛。

原以为睡不着,却不想刚躺下就进入了梦香。直到她被香芸唤醒才发现已经午时了,马车正停在驿站前面。

就着香芸打湿的帕子净了脸,季萦才扶着香榧的手下了马车。

她与三姑娘几个前后进了驿站的厢房,发现陈氏和宋修远正坐在桌前喝茶,柏氏抱着睡着的佑哥儿也坐在陈氏下首。吴妈妈指挥着丫头们摆饭。

陈氏见她们进来,笑着点了点头道:“出门在外,路上不比家里,你们要担待着些。”

几位姑娘屈膝行了礼,应了“是”,才在椅子上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