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有些淤血。”他一指脑袋,“许是这淤血压迫,使她感知他人情绪喜恶要慢些,也容易贪吃好食。”

“随着她长大,淤血所占之地会变小,但不会真正消失,只看你想不想彻底给她清除。”张大夫顿了顿,“若要清除,她可得吃些苦头,医治一年半载也是可能。”

听起来,并非毫无风险。

荀宴皱眉,“……容我想想。”

与张大夫作别,兀自沉思间,荀宴在廊下缓缓行走。

直至一片雪花飘落鬓边,化在其,雪水滴落的凉意才让他回神。

漫天的雪仿若柳絮飞舞,天色灰蓝,有一黑点穿梭其,定睛一看,竟是只迎雪奋力飞翔的雀儿。

鸟雀再坚强,也抵不过风雪之寒,眼见它就要失了力气朝下坠去,一双手忽然从空伸出,捉住了它。

林琅从屋檐跃下,步将雀儿递给了静楠,“捉住了。”

静楠眸露出几分雀跃,小鸭子啾啾也扑腾着上前,似对雀儿很感兴趣。

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手捧受伤雀儿,本是一副感人画面,但下一刻,小姑娘就抬首道:“烤着吃?”

林琅笑意一僵,“圆圆……说什么?”

小孩好道:“星星说,烤和烧都好吃。”

林琅:……该死的连星,我一定要揍他一顿。

荀宴本也想笑,渐渐的,弧度消失,眸带着冷静的审视,看向静楠。

她似乎……确实很少会感受到他人情绪,除非此人与她相熟,且在她面前受伤、流泪、大骂,有着诸如此类极其外放的表现,否则她不会知道此人心情如何。

看起来,似乎是专注于面前的事而忽略其他,可事实并非如此。

往好处想,她不会轻易受到他人情绪感染。

但另一方面,也很难分辨出对自己心怀恶意之人。

目带深思,荀宴决定简单测试一番。

今夜是搬离这座住宅的最后一夜,明日,众人就要齐去郡守府了。

最后一夜事务繁多,荀宴依旧不得安眠,所以依旧由甜果陪静楠入睡。

纷纷扬扬落了一整日的大雪终于停歇,寒风亦稍作休整,不再扰人。

两盏油灯泛出方寸之地的光晕,昏黄暖人,将窗下的皑皑白雪笼在其,看着,似也没有那么冷了。

甜果伫立窗边,遥望夜空许久,似失了神。

静楠梳洗完毕,抱着布老虎往榻边走,不忘叫道:“甜果姐姐。”

甜果一动不动,好似没听到。

看看布老虎,将它放到榻上,静楠小跑至甜果身边,又软声唤道:“甜果姐姐。”

依旧没反应。

静楠好地跟着她看向夜空,不明白她在看什么。

好半晌,甜果才回神般吐出一口冷气,忙合上窗,摸摸她脑袋,“圆圆好了呀,现在就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