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春一边说着一边抹眼泪,她是真的心疼方弛远,这两天方弛远昏迷着,她没日没夜的守在他身边,没人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这一年多,她见过方弛远许多次,也给他送了很多吃的穿的,只是没想到老张氏这么歹毒,对自己的亲孙子也能这么虐待,方弛远又是个闷性子,受了委屈也不和她说,当时听方弛澈说老张氏那个老毒妇要把他家远儿卖了的时候,她都要疯了。

“姨母!”张弛远努力笑了笑,虽然按辈分来说,方喜云和他父亲是堂兄弟,他应该喊赵青春大伯母,但是因为他母亲的原因他一直都是喊的姨母。方弛远用小手擦掉赵氏脸上的眼泪,“姨母不哭了,我没事了!”

赵青春看着方弛远大病初愈的苍白脸蛋,心里又是一痛,这次说什么也要把远儿过继到她的膝下,她在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

接下来一个月方弛远都是在方喜云家住着,一个月的修养他的气色好了很多,而且他刚刚过来,赵氏心疼他给他做了一套衣服,现在看着也是一个清秀的小少年了,没有了先前在方家的邋遢。

听他姨母说,他过继过来的事已经定下了,只等过了族谱他就是方家的人,方喜云的爹方安山是方氏一族的族长,又是家里的长子,当年分家的时候,田地比方安河分的多,所以家里比方安河家富裕一些,供出了方喜云这个秀才。

方喜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家里生活不错,加上他举人一次没考上也就不再考了,没多花费钱,在乡里开了个小私塾,给小孩启蒙,因为离镇子近,教的也不错,所以也能收到一些学生,日子过的不错,他们一家在张家村的地位也高,毕竟是个有功名的读书人。

在这一个月里,方弛远和方喜云接触了很多,因为自己长的不错,血缘关系也算亲近,所以方弛远看得出来,方喜云对自己挺满意的,他不得不感叹,颜值这个东西还真是男女老幼大小通杀啊!

一个月的时间,张弛远过的很舒服,和以前相比好了太多,脸上长了点肉,而且竟然有想长个的趋势,11月初九这一天到了,这是方安山算的好日子,这一天,方家祠堂里挤满了人,人人表情庄重,没有闲谈说话的。

方弛远悄悄抬头看看,发现不仅是自己,族里的新生儿也都被父母抱着跪在他边上,想来也是要把名字写在族谱上,不然就要等到年后,新年祭祖的时候,按惯例并不登记族谱。〔注〕

方安山身为族长,上名的时候他就站在一边唱着族里新生儿的生辰八字和应该写到哪一家的名字,轮到方弛远的时候,就把方喜云过继方弛远的原因说给先祖听,方弛远跟着姨母跪在祖宗牌位下面,静静的听着,等到过继了名字之后,族谱上留名就算是板上钉钉了,赵氏舒了一口气,方弛远也觉得轻松了很多。

方喜云并没有给给方弛远改名,只是给他填了一个小名叫三味。

按照方喜云的话说就是他小小年纪就已经经历了许多,人生百味就给他取名三味,希望他以后能品位人生中的其他喜悦。

族里的事情处理好,接下来就是户籍和各中杂事,这些都由赵氏和方喜云去处理,方弛远无事就在家翻书看,可能是带着前世记忆的原因,这一世的方弛远记忆力也很厉害,只是大多字他都不认识,只是凭借现代的汉字去猜测,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新年快到来的时候,方弛远户籍也办好了,从此以后他就可以真真正正以方喜云儿子的身份落户了。

方弛远迷糊着,等到下午申时之后,张氏还没有带人来,方弛远知道事情大概已经解决了,只是他的病更加严重了,他躺在床上,额头烫的惊人,中午只吃了一个杂面窝头,喝了一碗水。感觉脑袋晕晕的,却不得不强撑着思考接下来的打算。

这个家他是呆不下去的,古代各种法律条款,道德约束,都让他在家人的迫害前毫无招架之力,一个“孝”字就足以把他压的喘不过气来。

他翻过宋朝的野史,随笔。朱熹把学校教育分为小学(815岁)、大学(16岁以后)两个阶段,无论小学大学,都以“明人伦”为目的。他主张小学要学习“洒扫、应对、进退之节”,遵守“孝、悌、忠、信”等道德规范。大学要“明明德”,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aplt

apgt。〔注〕“孝”文化是从小就深入人心的,不是他一个稚童随便说几句就能改变什么,社会的大环境如此,即使有的孝义本身就带有错误性,在这里也容不得他反驳。

除此之外,“士农工商”,古人阶级划分也是十分严重,像是商贾在衣食住行方面都受到很大限制,稍不留神就可能惹上官司。

因为前世读过许多唐宋野史,随笔,加上他这八年的亲身见闻,他知道读书出仕才是对他来说最好的选择。

酉时,方弛远的小婶子过来敲他的窗户,方弛远头疼的厉害,还是强撑着笑脸和小刘氏说话。

“远儿还没吃饭吧?”方弛远一露面,小刘氏没有马上提钱,反而喜笑颜开的说:“婶儿给你带了个鸡蛋,快来尝尝。”

过了中午的热气,酉时天又冷了起来,在夹带着傍晚的凉风,方弛远一露面就是一个哆嗦。

因为太饿了,所以即使知道发烧吃鸡蛋会不利于他的恢复,但他还是吃了,一个鸡蛋吃完他感觉更饿了,没办法就咕嘟咕嘟的喝水。

小刘氏看见方弛远吃完饭,脸色不变的继续说:“远儿你真聪明,我上午回去给你奶说,没想到你奶奶真同意了,你说我咋就没想到这个办法呢?”小刘氏看着张弛远的脸色,没她想看见的感激,还是笑着继续说:“要是想到早就把你救出去了!”

“哈哈哈”方弛远跟着笑了几声,因为难受也没有奉承小刘氏几句,他太难受了,脑袋晕的都快不能思考了。

张氏老了,最在意的一是生死,二是脸面。她人老又虚荣,一辈子没怎么风光过,家里没钱,人也不漂亮,没什么值得炫耀的,前年方弛清考中童生的事被她翻来覆去说了一年多,觉得给她挣了脸面,不然以她小气吝啬的性格,方弛清的书怕是早就读不下去了。

他的办法主要就是就抓住张氏的这两点,一是他搬出去,离的远了,不接触也就克不到家人,二是搬出去总比卖了好听,不损害张氏的名声,在古代男孩和女孩还是不一样的,而且不会影响她孙儿的仕途,不然读书人注重名节,家里出来了卖兄弟的事,以后不好当官,apl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