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勒然还是恋恋不舍的样子,方弛远问道:“你可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地方?”

李勒然从小被父母叔伯管教着,虽然懵懵懂懂的觉悟了一点男女欢爱,但是对具体的事知道的还只是一星半点。

“我也是第一次来,这不是吟诗作对交流学术的地方吗?”李勒然奇怪的说,他以前就常听别人夸奖芳怡茶楼,只是一直耳闻但是被李云长管教的严,所以没有去过。

方弛远看着李勒然的表情不像做伪,就对他道:“这就是个勾栏院,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想来了。”

“怎么会,有人告诉我说这里是学术交流的地方。”李勒然皱眉,看着里面似有若无的轻纱,心里面有些动摇了。

“寻常茶楼怎么会这样布置。你看开在县学门口的茶楼,那才是正经生意,这里啊,不知道藏了多少苟且。”aplt

apgt看着李勒然有些动摇,方弛远又说:“你若是想与人交流,参加文会,多交些朋友就是,何苦来这里坏了名声。”

“嗯。”李勒然听完沉默着返了回去,表情有些闷闷的,不知道是为因为不能参加学会而苦恼,还是因为别的,方弛远看着突然觉得这样的人也很好,什么都写在脸上,交朋友的时候不用费力气。

因为时间还早,其后他们又逛了浅草和绿风两家县城里比较有名的书社。和浅草不同,绿风主打的书籍是话本和最近新兴起的算学书,方弛远随意的翻来看看,发现最近新出的算学书竟然乘几何倍的速度飞快增多着,整排书柜摆放的都是新政出来之后,有举人,秀才,进士出的各种各样的算学书籍。

午时刚到,方弛远就和李勒然回了家,回去的时候,李勒然已经平静了很多,又是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方弛远心理思索着今天的事,想着要不要告诉李云长,又想着院试越来越近,想要把出算学书的事情和李云长商量一下,又觉得现在算学书那么多,自己没有名气,算学书怕是会扑街,心里憋着事,饭也没吃下多少。

方弛远带着心事,李云长自然能发现,他看见了先是默不作声,等吃完午饭就把他叫进了书房。

“今天出去可是和别人闹了矛盾?”

面对李云长的询问方弛远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摇头笑笑道:“没有,您看我像是能和谁有矛盾啊。”

“嗯。”李云长顿了一下,“那就是发生了你解决不了的事。”

“嗯”,方弛远点点头,“确实有几件事想和师傅说说。”

“你说吧。”李云长坐正身子一副认真的样子,方弛远看了就道:“第一件事是今天我和勒然今天去了芳怡茶楼,虽然没进去,但是我觉得有人想让勒然进去。”

“嗯。”李云长舒口气“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别说什么,我会处理。”然后又问道:“其他的事呢?”

让李云长帮着出版《解九章算术经注》和《追踪练习》是方弛远考虑了很久的事情。一方面李云长人脉广能找到合适的书社出版,二是也可以请李云长看看书里的内容评估一下书的价值。

李云长喝的有点微醺,两个老朋友离开后他就被老夫人常氏伺候着睡下了。

事情还没办成,方弛远打算在这里多住几日。

现在正是快要院试的时候,李青才是县学的教谕,县学里现下正要重新清算县学录取的名额,除了年前考核没过关不能继续留在县学学习的,一些在县学呆了六七年的秀才也会觉得学无寸进而主动离开。

李青才要做的就是把这些名额计算出来,然后筛选出合格的秀才和童生名额,让他们进入县学读书,如果这些人以后能取到好的成就,那就算是县学的一份功绩。

童生考上秀才后可被分为三个等级,这三个等级在县学里受到的待遇会完全不一样。

其中第一等为禀生,名额最少,是在院试里表现突出的一批人,考上举人的概率非常大,由国家按月发给粮食,可在读书人考县试时与人做结;其次称为增广生即“增生”,不供给粮食也没有资格帮别人做结出保;第三才是附生即才入学的附学生员。

这三类生员无论在不在县学都需要参加每年一次的考核,成绩不合格者就会降等,若是降到附生还不合格的话,第二年招生的时候,这些人就会被从县学里剔除,像方弛远这样想以童生身份进入县学的都属于附生,有附加附带的含义。

因为很多童生都打着县学附生名额的主意,所以这两天来求李青才的人特别多,李青才应接不暇,应付的不耐烦了,索性闭门不出,连县学那里都不再去了。

傍晚李云长醒了酒,一家人一起吃了饭,李云长笑着说笑了两句就把方弛远和李青才的大儿子李勒然一起叫进了书房。

李勒然今年已经十八岁,长的俊秀挺拔,三年前因为李云长的恩荫进了国子监读书。(注)所以方弛远并没有见过他,如今初次见面他就给了方弛远很深的印象。

原因无他,只因为李勒然长相干净,气质淡雅,浑身都是一股书卷气。

到了书房,李云长笑呵呵的给他们俩互相介绍道:“勒然,这是我新收的徒弟,名字叫方弛远,你称他一声小师叔就行。”

然后又对方弛远道:“这是你青才师兄的儿子,名叫李勒然,你称他一声勒然就行。”

“嗯。”方弛远点点头,然后就看见李勒然比他高了两头的大个子憋红了脸对他喊到:“小师叔好。”

方弛远笑了一下应道:“勒然。”两人就算相识了。

李勒然偷偷打量了一眼方弛远,方弛远的个头如今已经超过了同龄人一点,这和他时常锻炼逃不了关系,只是他的肤色因为前些日种地的关系,还没恢复过来,看着有点黑,李勒然在国子监读书,那里各种贵族子弟见的多,但是能过目不忘的人却是第一次见,因此多看了两眼。

方弛远被他打量也不在意,李云长见两人打了招呼就又说:“勒然刚回来没多久,弛远你对县城也不熟悉,明天正好可以一起去转转,互相熟悉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