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小弟方弛澈今年刚刚四岁,他眼睛也是红彤彤的,估计也已经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

方弛远吃着饭,眼泪还是不争气的一直掉,他在里面哭,小弟就在外面哭,这些年,大哥方弛清要读书,大人要忙农活,所以小弟一直都是他带的,和他很亲。

“哥给你糖吃,不哭。”

“嗯,我不哭。”方弛远费力的把胳膊从小窗口伸出去摸着方弛澈的脑袋。他还太小,胳膊不够长,方弛澈就把脑袋凑上去让他摸。

糖是个稀罕的东西,很甜,不知道方弛澈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回去吧,一会小婶子该找你了。”

方弛澈哭的更厉害了,“我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不会……”方弛远鼻塞的厉害,“以后哥哥会回来看你的,给你带糖吃。”aplt

apgt他想,如果他还对亲情抱有奢望的话,方弛澈大概是他对亲情最后的留念了。

他们就这样透过窗户,不停的说着话,方弛远也知道自己就要走了,就不停的说不停的说,好像说话可以忘掉恐惧。大概未时,方弛澈被小婶子刘氏抱走了,张氏带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褂的男人带过来看他,他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好像没有了之前的恐惧,但又好像很害怕,脑子里混混沌沌的什么也思考不了,他听不太清楚,好像是本来说是三两,现在男人嫌他瘦小怕卖不出去,只愿意给二两了,所以张氏有点意见,没谈陇。

“那男人也不是一个好东西!”晚上吃饭的时候张氏在桌子上骂骂咧咧的,“说好了三两,现在改成二两,那一两还不是被他从中间吞了?”

小刘氏观察着张氏的表情,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看张氏说的差不多了才问道:“娘,卖掉了吗?”

“卖掉了,又加了500文,二两500文卖了,人家明天就来拉人了。”

饭桌上只有她俩说话,爷爷方安河和小叔方喜亮闷头扒着饭,不说赞同也不说反对。

“卖掉了好。”小刘氏舒了一口气,卖掉了他儿子就能有钱换先生了。“卖身契签了吗?”

“还没签,刚才来的刘强只是个中间人,还得等明天买主过来签。”看着儿媳的小打算,张氏有点不喜,不过想想清哥儿是个会读书的,以后保不准就考上了,自己一家都能跟着过好日子,也就不和小刘氏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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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他要去挑水做饭,而且天太冷,他不想呆在捂不热的被子里,于是就跳下床,瑟瑟缩缩的往厨房走去。

早晨霜重,外面比漏风的屋里更冷,aplt

apgt他揉搓着冻的通红僵硬的小手,用袖子蹭了一下冻出来的鼻涕,拎着小木桶就往后山跑去。上山的路并不好走,但他沿着小路跑的很快,因为他害怕山里有吃人的妖怪,虽然他从来没见过。

回到家的时候,天刚刚泛光,aplt

apgt村里的大公鸡都争相开始报晓,一个比一个叫的响亮,声音此起彼伏的,连绵不绝。推开门,他看见正在喂鸡的奶奶,心里陡然一惊,不自觉的把背都挺直了。

奶奶张氏现在已经快五十岁了,长了一张刻薄阴狠的脸,瘦瘦小小的,但是非常强势,家里没分家,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她在管。他怕他奶奶,小时候怕,现在更怕了。

“奶奶您起床了?”aplt

apgt方弛远拎着水捅,战战兢兢的问。

“嗯”张氏从鸡窝里掏出来的一个鸡蛋搁在手里,看了看他拎着水桶的一副窝囊样,眼里带着点厌恶,“去去去,快去做饭!”她训斥了一句就让他去煮饭。

方弛远如临特赦,一刻也不敢久待,拎着水桶就往厨房了。

家里的灶台不高,他都八岁了却和别人家七岁的小孩差不多高,这一年他好像就没长过,瘦瘦小小的,像个没长开的竹竿。

他们家是个小户,只有八口人,爷爷方安河老实木纳,在家里话不多,都是奶奶当家,但他种田是一把好手,是家里的顶梁柱。

奶奶张氏虽然有些小聪明,但为人虚荣吝啬,对家里人也是如此,方弛远特别害怕她。

然后是小叔方喜亮,小婶子刘氏,他大哥方弛清,小弟方弛澈还有他,大哥和小弟都是小婶子的孩子,他父母就他一个,老来得子,从前对他异常疼爱,根本没让他吃过苦,不像现在。

因为他爷爷还活着,所以没有分家,其实也不用分家,他爷爷就两个儿子,而老大也就是他爹方喜明,去年朝廷征兵已经死在战场上了,他母亲今年年前也因病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