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道长救命 醉折枝 3255 字 6个月前

“并非作奸犯科,奉夫人的意思,去玄都观取替娘子求的平安符,也要同萧都尉报告吗?”

“当然不用,问问而已。”萧余迟疑,“照这么说,元娘子的病,是还没好?”

香桃略一迟疑,冷淡的声音从帷帽后传出:“我也不知。失陪了。”她不再停留,扶稳帷帽,翻身上了马车,马车当即掉转马头,朝坊门而去。

萧余跟着翻身上马,目送马车远去,才一勒缰绳:“走,去玄都观。”

“都尉这是追着小娘子去啊?”副手跟上他,打趣,“别说,这小娘子还挺辣口的,有点意思,但到底是个丫鬟,太端着就没劲了。”

“你懂个屁。还想要这条命,就别再让我听见。”萧余说了句粗口,警告般回头看了副手一眼,“走!”

副手霎时噤声,老实跟在后边,马蹄迈出几步,忍不住回头和其他几个金吾卫对视,从对方眼读到的是一样的信息。

老大这回……玩真的啊?

马车在玄都观前停住,戴着帷帽的女孩下车,一路直向着静室冲,黑纱下的眼神决绝固执,直到冲进静室跪坐下来,才一把掀开黑纱,露出一张秀美的脸,嘴唇紧抿,眉眼肃穆坚毅如同玉琢。

“明镜,我只问你一件事。”如愿把准备好的话一气倒出去,“你不要害怕,也不要问我为什么突然过来,只要回答就好。若我没听见想要的回答,转头就走,从此真的不会再来。”

玄明脸上的微讶一闪而逝,缓缓点头:“请问。”

如愿看着那张端丽的脸,深吸一口气:“我喜欢你。我想和你成婚。你愿意吗?”

“我愿意。”曾经问答过的话主客颠倒,玄明想都不想,脱口而出才觉得唐突,一时想不明白称病不出的如愿为什么会突然跑来问这个,藏在袖的手紧了又紧,“唐突了,但是……”

他说了几个字,话又断了,兀自停在那里组织语言,而如愿一个字都没听清,脑只剩下他的一点头,他的“我愿意”。

从做出决定起就砰砰直跳的心终于短暂地平静了一瞬,但在下一瞬就跳得更剧烈,过往无数的忐忑、心酸和忧愁都在玄明的一句话间被击碎,转而涌上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狂喜。她呼吸急促浑身发颤,忘了问玄明为什么之前那么冷淡,也忘了问为什么这次如此决绝果断,甚至忘了问他为什么略显病容,披着曳地的披风显得有些脆弱。

她只反反复复地想,这是她心爱的人,十七年来唯一的红鸾星动,绞尽脑汁也想要得到。

在那种狂喜的冲击下,如愿脑子一抽,突破了矜持和克制的界限,向着玄明猛扑过去,双臂勾住他的肩颈,回忆着那场清晰的迷梦,把自己的嘴唇送上去。

玄明躲闪不及,或者说他根本没想过如愿敢这么做,只感觉到女孩柔润的嘴唇贴上他的,一瞬间就让他浑身紧绷,仿佛回到了长桌前的那场不该有的暧昧纠葛。但区别又如此明显,那时如愿烧得昏昏沉沉,吐息都是烫热的,此刻她神智清明,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饶是这样亲吻,多看一眼都让他觉得自己可耻。

但这不妨碍他呼吸跟着急促起来,本能地偏头躲避,如愿却不肯放,强行要贴过来,玄明拗不过她,只好主动低头,在她嘴角轻缓地啄着,难得有些磕巴:“怎、怎么突然……”

“我喜欢你,就想亲你。不行吗?”如愿也有些脸红,但她自有打肿脸充胖子的本事,回想起梦的唇舌纠缠,颤着睫毛,说话时舌尖在他唇上一舔而过,“我还想要你能用……”

玄明慌忙想捂那张会吐出危险话语的嘴,偏偏双方嘴唇贴合,插不进一只手,唇上细微湿滑的痒又让他脑内一空,恍惚间居然真低头吻下去,死死堵住如愿还想说话的嘴唇。

过后的纠缠就顺理成章,不知是他先主动探出舌尖,还是如愿先舔过他的齿列,原本的嘴唇厮磨渐渐变成真正的吻,久别重逢的情人紧紧相拥,在对方的呼吸间探求。

分开时双方都微喘着,如愿红着脸,盯着玄明眨了几下眼睛,忽然伸手在他脸上揪了一把。

玄明毫无防备,吃痛地一皱眉,刚想问如愿怎么了,就看见女孩转而摸着他被揪红的脸颊,喃喃:“不是做梦……”

“不是。一直都不是。”玄明哭笑不得,看着如愿失神的模样,又心疼起来,抚上她的手背,“抱歉,之前……”

“没关系,不重要了。这样就好。”如愿以为他是为之前的冷淡道歉,朝他露出笑容,“我现在想的是别的事。好像有人要逼我成婚,但是,如果我和你……”她的手缓缓下移,直到环住他劲瘦的腰身,人却凑得更近,在他耳边低声,“……先有了夫妻之实,应该就能逃脱了吧?”

玄明被她话的暗示激得浑身一僵,把脑内冒出的种种想法压下去,同时沉下声音:“不可以……不行。”

“我也没有说要在这里。”本就是一时冲动,细想起来如愿也不好意思,含糊地给了另一条路,“那就只能赶紧和我成婚了,不然我就真要被抓去摄政王府了!”

“……什么?”

“摄政王、豫王,是姓独孤的!”如愿想想都觉得浑身发毛,“我才不要嫁给他,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我不能嫁给皇家的人,他出身皇室,肯定要开枝散叶,我才不想一辈子囿于后院,就只给男人生孩子。当然,或许还等不到我有个孩子可生,他就看上别的女人。侧室自然要为自己生的孩子打算,我既打不过侧室,又没有孩子可以和侧室生的孩子对打,到最后肯定惨淡收场,说不定被得宠的侧室克扣粮炭,大冬天的吃不饱穿不暖……”

她迅速进入清平斋写手创作状态,越想越难过,眨着眼睛,居然真掉了几滴眼泪,“我又冷又饿,好不容易能进摄政王的屋子,他抱着千娇百媚的侧室让我滚,最后我就冻死了,连我阿娘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