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那一头黄羊,竟然是带着邪气的。

有小战士哭,“好好儿的,就突然看到了一头黄羊,肥的很,我们说不听,要归队了他一定追——”

“他——”

他只是,只是想要大家多一点储备,冬天难熬,这些大城市来的孩子受不了的,能多一点黄羊肉吃,就多一点体力t,多一点生存下去的机会。

这个时候的黄羊,不好打,也少见那么肥美的。

沙漠的老牧民传说,黄羊有神,带走苍耳的那一只,是来寻仇的,是来警告的。

因为物资紧缺,所以猎枪一杆一杆的对准了这唯一的黄羊。

那一只,是黄羊的王。

格桑花摩挲着那一颗狼牙,很久很久。

久到她以为是下辈子。

她第一次见识到草原的汉子,保卫队长带着人,低着头站在她的面前。

格桑花最后缓缓的说,“我很好。”

我很好,她这样对自己说

关上门,打开柜子,里面一件华贵的皮草,通体的雪白,根根毛发在上面,尖端都带着光,根根分明,蓬松柔软又柔和。

苍耳说的,做到了,一身最好的皮子,然后在冬天结婚。

这是她的新娘礼服。

最美的礼服。

她捧在手上,头轻轻的靠着,“你说,你是最勇猛的巴鲁图。”

“你说的。”

你说的,你怎么就不算数了呢。

你说你草原上无人能敌,你说你驯马一流,你说你一个人十二三就能打倒一批狼,你说你会成婚。

你说的很多,可是不在了。

再也没有回来过。

朔北的风,呜呜咽咽。

从来不曾温柔过。

哪曾是江南映红柳绿。

所以那天晚上,她没有出现在孩子们面前,没有去看西爱。

院子里篝火通明,孩子们围着篝火转圈,期盼着新鲜的羊汤。

火光打在一个个小脸蛋上,不曾看懂大人的悲伤。

没有人告诉他们,这些羊肉是怎么来的。

也不会去说,再也没有一个叫苍耳的叔叔了。

格桑花跟苍耳的婚礼,再也不用期盼着等糖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