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暴君的囚笼 曲顾 3262 字 6个月前

“李公公说笑,我哪敢跟皇上置气,只是江家小姐……”申姜偏头往殿内瞥了一眼,勉力微笑,“她这病情着实为难,只怕寻不到好法子,到时候我可就是太医院的罪人了。”

“主子有命令,寻不到也得尽力寻不是,申大人医术高明,这必然难不倒您。”李施三句不离恭维的话,又抬手将他引至一旁角落,笑道:“申大人今日来诊病,就只管诊病,至于别的,申大人只管没瞧见。”

他话别有深意,申姜自然听出这是说江家小姐在皇上寝殿一事,而李施能出来提醒,必然是皇上之意,申姜忙拱手顺着他的话应道:“我就是个瞧病的,别的可什么都瞧不见。”

李施暗道他识趣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又送了他几步,方道:“申大人好走,有劳申大人了。”

因为江知宜突然生病,檐下的宫灯已经掌起,将整个宫殿都照的亮堂一片,昏暗时宫阙落下的影子早已消失不见。

李施再进殿内时,江知宜已经吐完去内殿更衣歇息,闻瞻依旧坐在外殿的桌前,眯眼瞧着桌上的那柄描金团扇,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施缓步上前凑到闻瞻跟前,压低了声音询问:“皇上,虽然这回江家小姐没有身孕,但你们同在……”

他嘴里打了个磕绊,暗自隐下后半句话,又道:“难免江家小姐哪一日就真的怀上皇嗣了,若是皇上不想为难,也应当提前准备才是。”

江家小姐与皇上之间本就是隐秘,若真是突然有了子嗣,只怕会是不小的麻烦。

闻瞻依旧不应,抬头望向檐下挂着的金丝鸟笼,他记得自己原来同江知宜说过,择她进宫,是因为看了她的羽毛,若非自己厌烦,她再也出不了这囚笼。

可事到今日,他倒有些茫然,这表面华丽无二的重垣迭锁,当真能束住一个人吗?

李施见他不答,只以为有些话他不忍说出口,又道:“若是皇上不想要,那往后奴才按时送了避子汤来,如此可行?”

闻瞻微微愣怔,想起江知宜那日日不离汤药,让太医都束手无策的身子,侧目瞟了瞟他,反问:“你是跟她有仇,还是跟镇国公有仇?想一碗避子汤直接要了她的命?”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李施慌忙跪于地上,故作悔恨的连连抽着自己多事儿的嘴,又道:“那皇上的意思是……”

当奴才最重要的是要学会看脸色,还要舍得对自己动手,甭管主子是不是真的生气,只要面上有些动静,就要趁早认错,不给他责备的机会。

“这有何为难,左右我不再碰她就是了。”闻瞻抬手止住他的动作,命他去盯着汤药,一会儿熬好便送进来,自己则抬步往内殿而去。

有时候他真的在想,将江知宜困在身边,不知是在报复她,还是在给自己找麻烦,仅仅住宫数日,已经唤了无数次太医,不是为着她的身子,就是为着被她弄伤的自己。

第34章 嫔妃 这金屋里,到底藏的什么娇

闻瞻进入内殿的时候, 江知宜已经更好衣裳窝在锦被之,她瞧见闻瞻进来,哑着声音叫了声皇上, 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什么, “你母亲她……我……”

今夜知道的事情太多, 无论是当年自己做的糊涂事儿,还是他所说的害他未见到他母亲最后一面,都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进宫之前, 她对皇上的认识仅限于他为先皇贵妃之子, 因为受不住身为皇子的福分,被先帝以不幸夭折之命, 偷偷送往宫外抚养, 是近些年才重新入宫。

然而听他适才之言,他的生母并非是先帝所说先皇贵妃, 他真正的生母已经逝世,还是以那样惨烈的方式, 怪不得当初她与采黛偷偷见面时,曾说过姑母要揭出皇帝的身世, 好让他后悔今日所为。

当时她一心想要反抗皇帝,又觉得是姑母大题小做,未曾将此事放在心,现下才知道, 其当真有隐秘, 只是这隐秘,却无形将她的所作所为牵扯其。

“知道太多,对你可没有什么好处。”闻瞻低头打量着她,见她因为哭过眼眶还有些泛红, 隐隐约约可见水光荡漾,柔嫩的双唇不见血色,面容更是惨白无比,当真是惹人爱怜。

“我并非想知道关于你生母的隐秘。”江知宜直起身子,颇为认真的与他对视,眸不是甘于认命的屈服,而是得知实情后的坦然。

“当年之举酿成大错本非我所愿,但错既酿成,就再无回旋的余地,我只是想问问皇上,究竟让我怎么做,才算是解了你的恨。”

闻瞻抿唇不答,似乎也在考虑如何解自己的恨,往事过得太久,现在想来还是十分清晰。

他记得那是个碧空如洗的好天气,母亲一大早便让他去江寒寺送抄写的佛经,说要奉在菩萨前,好为他们祈福。

当时他年纪尚小,虽不知一向并不信佛的母亲为何有此举动,但他未曾多想,抱着那些厚重的佛经便去往江寒寺,在将佛经交由寺里的和尚时,那和尚颇为诧异,只说这些东西供奉在家即可,无需特意送到寺。

或许是母子连心,他听完那话,顿时觉出不对来,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压根来不及听那和尚之后的言辞,便疯了似的往家跑。

越是心急,便越是遇到麻烦,他还未出寺庙,便碰上了江知宜的仆从,经此一遭,他再归家时,已近过午。

他刚进家门,便听见徐嬷嬷的哭喊声,他顺着那声音而去,正瞧见她趴在院的枯井处声泪俱下的喊着“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