杼的番外 二

双阙 海青拿天鹅 1787 字 6个月前

走了一日,众人都疲惫不已,得此言语不禁欣喜,一时间,车马之声与人声交杂,野地中热闹起来。

旅途遥远,辎重皆从简。我的露宿之物不过一卷铺盖和一块遮风挡露的毡布,大略地搭一下,夜里的休憩之处就布置好了。

天上星子光辉渐亮,人们已经烧起了团团篝火,各自围坐。

顼正与一名宗室子弟谈天,说着说着,却又说到了虎臣舆。

“若说虎臣舆生得最俊,倒也不见得。”他一边吃着糗粮一边说:“我曾见到了杞国太子,那形貌可不比虎臣舆差。”说着,他狡黠一笑:“过两日就要到杞国,虎臣舆若见到杞太子,他恐怕要着恼。”

“我看不会。”那宗室子弟却笑而摇头:“我听说他二人去年在成周就见过了,相交甚好。”

顼笑容僵住,片刻,又恢复鄙夷之色:“那又如何,杞太子就是比虎臣舆好。”

我在一旁听着,无奈地笑。

虎臣舆虽出色,却沉默寡言。加之他自幼在宫中长大,在别人眼中就总有些倨傲之态。我和他虽相识,说过的话却少之又少,而像顼一样不喜欢他的人也并非少数。

不过他们提到杞国,我不禁又想起兄长的那些信。

自从公明道破,我就开始对此事多加留意。

一年多来,兄长每收到杞国的来书,必定亲自回复,从无间断。有时兄长收到书信之后,我就会在他的案上看到些小物事,有饰物,有小童喜爱的草编,林林总总,不贵重,却都算得别致。我见过最奇怪的东西,是一些毛物。它们用细毛绳制成,不知用何法织成手的模样,可将手套进去。

兄长对这些物事很是珍视,每每收到,总会露出愉悦之色。而天寒出行之时,兄长常将那毛物戴在手上,似乎舍不得脱下。

有一回,兄长外出巡视籍田的时候,我替他收拾案上简牍,无意中看到了一卷短小的简册。那简册半掩着,上面字迹细小而娟秀,写得很是齐整。我忍不住,将那简册细看。只见上面写的都是些稀松平常的小事,却很是活生动,我时不时被其中言语逗得想发笑。心中不无惊异,我从不知道那些用于祭告和记事的文辞可写得这般有趣,心中对那来书之人更加好奇。

一番估摸,我觉得兄长大约就是去年在成周见到那杞女。她可遣人送信,可见身位不低。而那来书用辞娴熟,非有所阅历之人不可为,我觉得那杞女应当并非稚幼,少说也该与兄长年纪相当。我曾找来当时随兄长往成周的从人问话。他们说只记得兄长与杞太子见过两三回,照面而已,谈不上深交,更不记得有什么女子。

如今杞国就在前方,我探究之心又起,或许此行,我也能见到那致书之人。

正思索,身后传来一阵说话声。

我回头望去,却见兄长来了,风尘仆仆。

他正与旬伯和毛公见礼。

旬伯和毛公都是畿内诸侯。旬伯四五十年纪,毛公稍长,二人皆颇有名望。

“吾闻国君年初率师援鄂,获全胜,还未道贺。”旬伯看着兄长,缓声道。

兄长谦道:“邻人有难自当襄助,余不敢居功。”

毛公抚须:“国君贤能,天子亦嘉赏,不必过谦。”说话间,不远处出现些火把闪动之光,我们望去,只见是天子的卫士在巡逻,为首一人,却是虎臣舆。

畿内的贵族子弟们,互相之间熟悉得很。虎臣舆走过,不少人与他打招呼,又是一阵热闹。

看到他,旬伯露出微笑。

虎臣舆也看到了这边,走过来。

“舅父。”他向旬伯行礼道,片刻,又看向毛公和兄长,亦是一揖:“二位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