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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甚。”载神色倨傲,“为一贝争执,无趣得很。”说罢,他让从人把一包沉甸甸的饰物扛起,转身走开。

罂看着他的背影,又好气又无奈。

“跟上。”载回头,语气像召唤爱犬。

莫跟小孩斗气。罂心里安慰道,片刻,迈步跟去。

“还要买何物?”载问。

罂的眼睛不停看着路旁,正想说话,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睢罂!”

她回头,却见人群里挤出一个人来,竟是癸。

他满头大汗,一边擦着一边笑着说:“方才就看到了你,你出来……”话才说一半,他看到载,忽然打住,满脸惊诧。

“他也想逛集市,就偷偷跟了出来。”罂瞥瞥站在两步外的载,讪讪地向癸解释道,问他,“你怎在此?”

癸叹一口气:“我是小史哩,如今王师出征,我要管巡街。”

罂颔首,笑道:“我看出征,那日见到宥,却不曾见你。”

癸“嘁”一声:“休提此事。出征原本有我,我父亲却找人将我换了。”

罂了然。

癸四周看看,又抹一把汗,烦躁地说:“我不可在此太久,还有事,日后去宫中寻你。”

说罢,他咧嘴一笑,又向载那边一颔首,转身走开。

“那是册癸?”再度前行时,载似不经意地问道。

“嗯,”罂点头,“如今做了小史。”

“你与他甚善。”

“尚可,他是好人。”罂说。

载瞟她一眼:“以后少与男子搭讪,一个王子妇笑语晏晏成什么样。”说罢,看也不看横眉竖目的罂,昂首前行。

大雨一场接一场,大邑商的早晚渐渐开始变凉。

王师征伐的消息频频传来,跃伐鬼方的收获也陆续到达大邑商,成批成批,有时是各式贵重器物,有时是俘获的奴隶。大邑商的人们很是欢喜,跃出征的事迹更是在街头巷尾被争相传诵。

日子在喜讯和平凡中慢慢过去。

将近秋天的时候,商王受了风寒,没多久,又开始牙疼。再往后,居然大病一场。

宫中上下紧张不已,贞人问卜的甲骨满满地占了一个祭坑。所幸过了一个月,商王病愈,他走出宫室的那天,宗庙杀了两百个羌人酬谢祖灵。

树叶开始变黄的时候,宫中又开始忙碌。依照商王的吩咐,隆重祭祀后癸的日子就要来了。

葵羹

秋日的骄阳高高挂在大邑商的上空,宗庙前,巫师们正和着铜铙的乐声赞颂后癸。武士已经杀了十牛,鲜血伴着火燎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之中。

高台上,王子弓亲自披彩,手执牛尾起舞。

商王到场,参与祭祀的贵族多达上前,人人神色肃穆。

更多的人却是大邑商的平民,在宗庙外围着。后癸当年以仁和著名,大邑商的人们至今爱戴。王子弓多年不曾亲自祭祀,听得他要巫舞的消息,不少人都早早地赶了来。

鼓铙之声落定,一阵角鸣,司祝领着众人向后癸的神主作拜。场上除了商王,无论贵族平民都伏地。

井伯立在妇妌身后,看着黑鸦鸦的一片人头,不无感慨:“后癸虽离世多年,余威犹存。”

妇妌望着高台上的王子弓,没有作声,头上的金冠映着阳光,脸上却毫无表情。

井伯噤声,不再说话。

他看向不远处,凡伯和来自凡国的卿事凡尹望着台上,虔诚下拜。

妇妌的心思他明白得很。多年来,后癸的祭祀都以周祭例行,而几个月前,商王忽然决定予以重祭。

这让许多人揣测不已。王子弓是后癸的儿子,他与商王之间的分歧早已不是秘密。可他毕竟还是小王,商王虽然对这个王位继承人不太满意,却一直没有将他废掉。如今重祭后癸,让一直在王子弓和妇妌之间徘徊的人心里敲起了鼓,觉得或许商王是要借此修补父子间的间隙,这样一来,王子弓的王位恐怕要坐实了。

不过除此之外,井伯还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