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敷衍了?”吴枕云扯了扯身上的薄薄外披,道:“这不也是外披吗?”
“脱下来。”赵墨的语气听着好像是在命令她。
“不要!”
吴枕云刚说出这两个字,就觉得有些别扭甚至烫嘴。
她其实不是很习惯违逆赵墨,譬如说今日他嘱咐自己夜里来时要多添一件外披,她原本是不愿的,可思前想后最终还是披了一件在身上,虽抵不得寒冷但应该能勉强应付赵墨的嘱咐。
赵墨却仍不满意,觉得她敷衍,还命她脱下。
吴枕云才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人呢!立马就出言拒绝了他。
可是好像没什么用。
赵墨修长的两指利落地划过他前襟的银角带,轻轻一扯,三指轻而易举地解开,脱下夹绒青缎外披,不由分说的直接罩在她身上。
他的夹绒青缎外披严严实实地压着吴枕云的薄薄浅绛色外披。
吴枕云不敢抖落掉,她的浅绛色外披只能低声下气地受那青缎外披的欺负。
呜呜呜,好委屈好可怜!!
赵墨俯下身来,微凉的长指不紧不慢地替她系好银角带,并顺势挑开她那浅绛色外披的玉石带,玉石带一松,大掌绕到她腰上将浅绛色外披往下一扯……
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薄薄的浅绛色外披就这么从吴枕云身上脱了下来,由不得她做主。
“进去吧。”赵墨道。
说着就将那件薄薄的浅绛色外披拢到他自己身上,走在吴枕云前头,领着她往国子监西院寮舍里去。
国子监西院门前悬着栀子灯,他的背影在灯下半明半暗,吴枕云看了许久都看不清。
身上的夹绒青缎外披残留着他的温度,罩在她身上轻轻裹住她单薄的身躯,内衬来回摩擦着她的手背和指尖。
这是她今日碰都不敢碰的地方。
吴枕云眼眸垂了垂,心思沉重起来,低着头跟在赵墨身后。
她这次能回盛都,除了秋先生四处奔波周旋外,还有赵墨的暗相助,利用异姓王之孙的地位和能力将那些针对她的老臣们调出盛都,那些反对她回盛都的声音也渐渐被赵墨熄掉。
这些事,吴枕云心若明镜,感激肺腑。
赵墨这么做当然不是因为顾念什么所谓的旧年情谊,他想要什么吴枕云很清楚。
赵墨暗暗帮助她调回盛都,再逼迫她承认记得以往种种,现在又……吴枕云拢了拢身上的青缎外披,暗暗苦笑两声。
其实他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的,更无需对她这般关照,他只要说出口,吴枕云便会答应他——说实话,即使他不说出口,吴枕云也是义不容辞的。
奈何……罢了,赵墨这般待她不过是为了求个安心而已,她又何必拆穿呢?
国子监西院寮舍内,一间狭窄的书屋里。
“你是否进过孙德正的浴室?”
吴枕云身上罩着赵墨的夹绒青缎外披,盘腿端坐于破旧的草垫上,隔着两张书案,问对面的孙浩道。
孙浩也盘腿坐于书案前,看了看眼前的冷面菩萨吴少卿,再瞥了一眼吴少卿身后站着的铁面阎罗赵知府。
他拳头虚握在膝盖上,抓着下裳,心里盘算着到底该不该开口。
赵墨冷眼看着孙浩,道:“本官劝你最好如实回话,此案不了结你别想踏进春闱考场,十年寒窗付诸东流,你自己掂量掂量清楚。”
“我进去过。”孙浩沉默许久才承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