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这些叫做恶犬?”
吴枕云指着脚下屁颠屁颠跑上围住她的小奶狗,转过脸问身后的穆世子道。
“吴少卿抬头看看。”穆世子往远处指了指,道:“看到了吗?凶不凶?恶不恶?”
穆世子手指向的是一只半人高的狼犬,龇牙裂目,犬齿尖利,是城防营里专门用来看守粮草的,确实是一只令人胆寒心惊的恶犬。
吴枕云拍拍穆世子的肩,道:“它被铁链拴起来了,世子殿下不必担心。”
“不行不行,我还是怕。”穆世子躲在吴枕云身后,道:“还是你走在前头,你若被咬了,我就跑。”
吴枕云:“…………”
案发时间永宁十五年三月十六日,死者郑都尉,死因被麻绳绕脖勒死。
案发时间永宁十五年三月十九日,死者马都监,死因从高处跌落坠亡。
郑都尉和马都监两人遇害时发现得很早,许多尸体痕迹都很清晰,发现马都监时他甚至还有呼吸在,死因简单明了,凶手却迟迟没有找到。
凶手很难找吗?未必如此。
当时若给赵言一些时间去彻查这两个案子,凶手应该很就能找到,只是两件案子并发,朝势力又如洪水一般将赵言一步步推进了不见天日的诏狱里,断了她继续彻查的机会。
世事艰难不由人。
案发现场是死者郑都尉遇害时的营帐。
在城防营里,不管多重多厚多结实牢固的营帐都是随扎随拆的,郑都尉遇害之后这处的营帐本该拆掉收走,是赵墨极力保留了下来,在这处营帐的周围竖一排栅栏围挡起来,不许旁人进去。
赵知府的话多少还是有些用处的,至少将原该消失的证据保留了下来。
只是这处的营帐历经风雨,从外头看早已经破旧不堪,帐面发黄发黑。
吴枕云推开那道栅栏门,栅栏之内围着六个大小不一的营帐,营帐外头钉着“辎重都尉”木牌的就是郑都尉的营帐,也是发现郑都尉遇害的地方。
她走进营帐之内,环顾四周,看到一座沙盘,沙盘上标识的是运送粮草军械的路线,一枚拇指大小的旗子歪倒在黄沙小丘之,好像围在沙盘周围商议该如何行军的那些人才刚刚走没多久。
营帐外头久经风雨,但却保住了营帐内的一切陈设。
吴枕云掀开间隔挡的破旧草席帘子,走到里面休憩的隔间,看到一个虎皮铺满的长榻。
郑都尉遇害时便是躺在这上边的。
第66章 本世子用处多了去了
根据仵作验尸状上所写的,死者郑都尉的双脚被绑住,颈脖处死死缠绕着几圈麻绳。死者指甲青紫,断裂的指甲里有麻绳细丝,眼球突出、口唇青紫、心血不凝、内脏淤血,颈脖上索沟深浅一致,是勒死形成的。
吴枕云走近兽皮长榻,绕着长榻看了一圈。
“死者躺在长榻上,双脚被麻绳绑住,麻绳另一端拴在长榻矮脚上。”吴枕云口默默自言自语,半蹲下来细看那长榻矮脚,道:“矮脚有些松动,还有麻绳勒过的痕迹,可见死者生前是挣扎过的,这与验尸状上写的双脚被绑住,断裂的指甲里有麻绳细丝相符。”
吴枕云站在兽皮长榻面前看了许久,只能看出来死者生前拼命挣扎过。
长榻一端围扶栏上的浮雕被死者双脚踹烂,另一端的围扶栏被死者脑袋连续撞击沾了一点血,兽皮被死者双脚蹬出破口……这些都是死者被勒死过程做的挣扎留下的痕迹。
问过当时营帐周围巡逻的城防营士兵,他们都说没有听到死者求救,可见死者一开始就是被麻绳大力勒住颈脖,很难发声求救。
这种情况要么是死者很信任凶手,并未事先察觉到杀机,要么就是死者当时意识不清醒,凶手趁机下手。
死者郑都尉既然是死在兽皮长榻上的,那么应该是第二种情况,死者当时在长榻上休息睡觉,意识不清醒被人偷袭勒死了。
死者郑都尉的死亡时间是永宁十五年三月十六日午时,据城防营里巡逻值守的士兵们说,当时在郑都尉营帐里的只有大理寺卿赵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