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道:“我来给李大哥送银钱。”
李阿生停顿片刻,嗓音沉闷:“改日再说吧。”
“改日不知又如何忙了,”苏棠仍固执应,“李大哥便将门开一条缝,我将银钱给你便是。”
“……”李阿生沉默好一会儿,只将院门开出一条缝,如蒲扇般的大手伸了出去。
可接到的,却不是银钱,而是一瓶伤药。
李阿生望着那青瓷瓶,神色怔愣。
“这是永仁堂里最好的伤药了。”苏棠抿了抿唇道。
院内依旧沉默着,好一会儿,院门被轻轻打开,李阿生的脸色在月色下煞白一片:“你怎会知道……”
苏棠看着他,指了指地上:“那儿还有你的血。”
没说的是,她嗅到了血腥味。
就像过去那段日子,她常闻到的一般。
李阿生凝视着她,夜色渐沉,月华清冷华丽照在她的眉目间,却带着几丝暖,他终将瓷瓶攥住:“……多谢。”声音紧绷着。
苏棠摇摇头,余光望见他身后的屋子漆黑,无一丝火光,怔愣了下,方才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白粥熬多了些,仍泛着热气,屋内燃着一盏烛火,映的昏黄氤氲。
苏棠看着桌上的白粥,以及一旁油纸包里的猪肉,最终多盛了一碗,重新叩响了隔壁大门。
这一次李阿生听见她的动静便开了门。
“我多熬了些粥,便给李大哥盛了一碗。”苏棠笑了笑,目光落在他包裹着右侧臂膀伤口的白布上,更像是随意缠了几圈,还没有绑利落。
李阿生察觉到她的目光,神色僵了僵。
苏棠道:“我知自上次探月亭一事,李大哥心有了芥蒂,只是李大哥今日伤了右臂,恐怕自己处理伤势不便,若不介意的话……”
话没说完,便察觉到李阿生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一如既往的不苟言笑。
苏棠忙又抱歉道:“是我逾矩了。”将粥放在他手里,便欲转身。
李阿生的声音却自身后传来:“……不介意。”
……
李阿生的手臂有一道剑伤,伤的极深,皮肉有些翻转。
苏棠看着,心竟很是平静。许是见过更为惨烈的伤口,而今见到这些,竟能面色无恙了。
小心将伤口洗净,冲去血水,上了药,包扎好。
李阿生看着臂膀上系着的齐整的白布,又看向正打着结的女子,似是第一次察觉到,她的睫毛很长,影子打在眼睑上,微微颤抖着。
“好了。”苏棠松了一口气,直起身道。
李阿生心一紧,收回了目光,好一会儿声音艰涩道:“你不问……”
话音未落,已被苏棠打断:“李大哥放心,今日之事,我只当什么都没看见。”
每人都有秘密,她是知道的,更何况……是李大哥这样哪怕在市井,仍难得知礼识节之人?
李阿生哑然,终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