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鲁一副松了一口气的神色,甚至转头对郁殊友善一笑。
郁殊面无表情冷睨他一眼,理也未理。
苏棠要去长河边送酒了,提着三坛酒走出门去,一声马蹄轻嘶声响起,她已离去。
几乎在她离开的瞬间,那个叫多鲁的男子坐在了郁殊对面,手里别别扭扭拿出一纸书信;“我是不远处铁铺的多鲁,你是苏棠的……阿弟?”
阿弟?
郁殊脸色一沉,一言不发。
多鲁又继续道:“我……不甚了解原的规矩,但誊了这封信,也不求回应,但请小兄弟帮我转交给你阿姐。”话落,他扔下书信便飞起身朝外跑去。
郁殊一动未动,仍坐在桌旁,拇指食指将碍眼的书信捻起,扔在一旁,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火辣辣的灼痛,还有阵阵翻涌的干呕,均被他面色无波的吞了下去。
良久,他重新将书信拿了过来,展开,上面只有两句诗: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誊抄的歪七扭八,字迹潦草混乱。
郁殊脸色一沉。
阿姐?阿弟?
叫“阿姐”的是“他”!
“他”惹出来的烂摊子,如今倒都算到他头上来了。
郁殊将书信揉作一团,攥在掌心,起身便上楼回了客房。
……
这夜,苏棠特意将房门上了栓方才睡下。
大漠的夜风呜咽如孩童哭啼,一点点透过窗缝渗透进来。
子时刚过,苏棠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声扰醒,翻身朝外望去,一眼便看见帷帐外、床榻旁坐着一道茶白色人影,马尾高束在身后,额角的伤包了布巾,映的脸色越发苍白。
只是今日,他身上的茶白色衣裳比往日颜色要深些。
苏棠的心惊也不过一瞬,不过片刻人已平静下来:“你来做什么?”
郁殊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身上的衣裳:“我将外裳洗了,所以今日来的迟了些。”
苏棠凝眉,他身上的衣裳仍潮湿着:“你怎么进来的?”
郁殊笑了笑,又道:“棠棠,门栓拦不住我的。”
苏棠手指一顿,望着他道:“你叫我什么?”
郁殊莫名,而后道:“棠棠啊。”
苏棠几乎立时坐起身来,掀开帷帐望着他,满眼的谨慎:“你是郁殊?”
“我不……我……”郁殊张了张嘴,神色低落下来,“阿姐,我是阿郁。”
苏棠的心逐渐放下。
郁殊却突然又道:“你不是我阿姐,从今往后,我便叫你棠棠。”
苏棠蹙眉凝望着他半晌,目光最终落在他额头包扎好的布巾上:“你额角的伤既然已经包扎好了,便没必要再来。”
郁殊本晶亮的眸一暗,伸手抚着眉间的布巾,声音阴沉了些:“不是我包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