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娥倒了水放下,小心翼翼看着他,问道:“侯爷无恙?”谢敬安说道:“嗯……还好。”便拿眼睛打量月娥,问道:“这做烧梅手艺,你自哪里学来?”月娥少不得又把先前那套说辞给他讲了一番,谢敬安望着她,便点了点头,说道:“我饿了,再拿两个来。”月娥见他竟不在乎烧梅破了皮,只好拿了碟子给他将剩下盛了,又替他倒了杯水,谢敬安便坐在台子旁边,一边吃一边喝两口,期间那虎头在他腿下乱转,偶尔叫两声,退两步做虎扑状,大抵是愤怒谢敬安抢了自己口粮吃。谢敬安一边吃,一边悠哉看着虎头,又拎了一个,在他鼻子上方抖几下,虎头以为要给他,便跳起来,不料谢敬安回头将烧梅放入自己嘴里,哈哈大笑。虎头大怒,刨地乱叫,谢敬安吞了,才说道:“这是本侯吃东西,怎能给你?边儿去。”
月娥在边上听了,急忙忍着笑。心想决不能给他知道方才自己便拿了一个喂虎头。
谢敬安吃着功夫,又有几个人来问,月娥只好叫他们下午再来,那些人又见煞星坐镇,便都不敢多话,匆匆地走了。谢敬安吃了四五个烧梅,才觉得饱了,便又慢慢说道:“倒是有很多人来上门。”
月娥点头,只装出忙碌收拾样子,说道:“都是街坊照顾。”谢敬安打量她纤腰一抹,手腕如藕,十指纤葱般,忍不住又舔了舔嘴唇,嗯了一声。月娥斜眼看他不动,也不知道他想怎样,便只站在柜台边上,问道:“侯爷觉得如何?”谢敬安正心不在焉,问道:“什么如何?”
月娥说道:“是小妇人问唐突了,小妇人是问,烧梅可还和侯爷口味?”谢敬安望着她嫣红唇,本是要说“尚可”,不料出口了却是说道:“异常可口。”而自己话一出口,眼前那嫣红唇却弯弯地挑起来,活色生香也不过如此了。
月娥情知这位小侯爷定是挑剔异常,他又是京里来,眼界自然高,倘若他说好吃,那就真个儿是好吃了。自然心底高兴,情不自禁便露出笑容。
谢敬安口里干,便又回头,想要喝一口水,月娥见他茶杯见底,便来给他倒水,两人距离略近了些,照敬安先前那种性子,此刻自然要紧紧地抱了腿上,先轻薄一番,如今觑着她端庄眉眼,手指动了两动,到底没有真做出来。
月娥倒了水便后退,垂手敛眉,心头只想:他怎么还不走?难道没吃饱?
谢敬安喝了一口水,才缓缓地站起来。月娥大喜,以为他终于要走,急忙闪身一边,那一声“恭送侯爷”刚到了嘴唇边上,就听得此人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双手向上伸出,伸了个懒腰,说道:“好困,今日起早了,现在吃饱,更觉得困了,——里面是什么?”他完全是自说自话,说完之后,就向里面走。
月娥大惊,急忙叫道:“侯爷请留步,里面不可去……”稍微犹豫,便跟上去。
原来里头,是一方炕,月娥从家中拿了点铺盖被褥来,准备累了话,也可以在此小憩,自然是不能让其他男子进去。不料谢敬安听了,越发好奇,说道:“嗯?是什么不能去,莫非你藏了人?”
他自顾自地探头向内走去,月娥伸手过去,却不料他走前一步,身上披着衣裳飘然落地,在月娥手上一滑,便落到了地面上。
谢敬安仿佛没有察觉,自顾自到了门口边上,将那帘子一掀,忽然大悦,说道:“唔……原来是个休息地方儿,正巧我困了,大好大好。”迈步就向内走。
月娥见他竟完全不听别人所说,情知劝阻无望,弯腰低头,将地上他那件衣裳捡了起来,本想送进去给他,但里面狭窄,孤男寡女且不说,那人又是个那样性子,月娥想了想,还是将谢敬安衣裳叠了起来,放在个干净柜子上。
谢敬安进了里屋,见这房间果然狭窄异常,只一间炕,一面柜子,他走过去,先看看柜子里头,只一床薄薄被子卷着,除此外什么也没有。回头看看炕,上面铺着薄薄被褥,又放着一方小小枕头,他看喜爱,伸手摸了摸,便缓缓地倒身下去。
这几日他忙着出城剿匪巡逻,虽然不曾真打起来,到底是极费神,又劳身,又劳心,夜夜睡不好,今日又起了个大早,如今沾了枕头,鼻端似嗅到一股淡淡香气,他掀动鼻子闻了几下,嘴角一挑,心头想:“恐怕这地方就是她惯常歇着地方了,人虽然我还没有抱成,先睡一睡这地方倒也不错。”
且说月娥在外面,本来想收拾了东西,关了铺子回家一趟。如今被谢敬安这番打扰,乱了她打算,只好留下,又不能进去,便守在外间,来往人不免又来问,月娥只好一一回答,真是不胜苦恼,心想幸好无人知道里面睡着一个人,不然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