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拿着鞭子出去了。
待宋二娘一走,撑着燕媚的那口气忽然散了,她双膝发软,脚下一个踉跄,单薄的身子跌落在地上。
燕婳哽咽,猛地扑过去抱住她,“阿姐,咱们的命怎么这么苦……”
燕媚听着她的哭声,心都碎了,贝齿咬住红唇,拼命的压住那一丝要溢出来的脆弱。
她不能软弱,家的男子都被流放了,她的贵妃姑母也被殉葬了,只有她能护着阿妹。
她抬手轻抚燕婳的脑袋,忍住满腔酸楚,她轻声说道:“婳儿,别怕,阿姐一定会保护你的。”
给燕婳上好药,她让紫苋看住这丫头,不许她乱来。
回房后,燕媚换了身衣裳,又重新梳妆。
这件事情她没有告知楚四娘,若楚四娘知道,定然不会允许,她还等着用她干净的身子去卖钱呢。
胭脂点在饱满的红唇上,妖娆的风情更胜平时。
梳妆完毕后,燕媚将阿娘留给她的遗物,一只蝴蝶嵌明珠金步摇插在如云的乌发上。
待夜幕降临,外头有人来叫,燕媚将面纱带上,抱着琵琶,起身走出去。
等在外面的宋二娘看到燕媚出来时,又是好一番惊艳,啧啧称赞不停,笑的脸上的褶子脂粉都遮不住了,一路将燕媚送到轿子上面,目送轿子消失在视线,方才回去。
燕媚坐在轿,面色凝重,她知道此番前去凶多吉少,好在她已做好了准备,燕家的女儿绝不被人凌辱。
约莫半个时辰,轿子停下来。
“燕娘子,下轿了。”
说话的是宋二娘身边派来的一个小丫鬟雪云,跟着轿帘打起,燕媚弯身从轿子里出来,雪云来到府门前通报之后,府内的小厮便领着二人进去。
到了俊阳侯府的风花雪月楼门口,小厮退下,燕媚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匾额,纤细的手指慢慢收紧。
京城传闻,风花雪月楼是俊阳侯与友人饮酒作乐之处,他常常召花楼里的妓女抑或是府上的侍妾来陪酒,兴致上来后,便压着这些女子与友人一同受用。
听得里面传来阵阵欢笑声,燕媚蹙了蹙眉,心泛起一股恶寒。
这种声音,燕媚很是不喜。
可走到了这里,她已经没有任何退路,雪云推开门,燕媚抱着琵琶缓步走入,在素娟仕女图屏风后站定。
隔着一扇屏风,燕媚看到里头人影绰绰,她压住心底的不适,屈膝福了福身子,“郎君万安,奴是教坊司的燕媚,特来献曲。”
她天生嗓子绵软娇哝,带着一股子细腻温柔的味道。
屏风内的人静了一瞬。
坐上的男人对视了一眼,目光齐齐投到屏风上面,只见后头站着一个绰约婀娜的身影。
男人们眼神都变了,目光放肆的在燕媚玲珑有致的身段上打量着,眼底纷纷露出猥亵之色。
哪怕没见到人,单听这婉转娇音,看这身段儿,便能让人心痒。
俊阳侯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前几日,他去了趟教坊司,正看到一个嫩雏在学琵琶,一番打听之下,才知道是成阳侯府落罪的女眷,虽瞧着还没发育,胸脯上没几两肉,但胜在容貌生的好,尤其是眉眼间一股子倔强,像难驯的野猫儿似的。
他觉得新鲜,刚好也没看到什么好货色。
他就使了银子给宋二娘,要她打发这雏儿上门唱曲。
他明明记得那雏儿叫婳儿,怎么变成燕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