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陆拂拂她的确年轻,因为年纪小,依然保有些愣头愣脑的少年气,那或许可笑无用的倔强和自尊心。

今早牧临川这眼神看得拂拂心里不舒服,心底窝火,她觉得,当时她问出这个问题之后,牧临看不起她。

这小暴君以为自己在演什么霸道总裁戏码吗?

按理说,牧临川是她的夫君,他又是个杀人如麻的暴君,她得小意服侍着他,但不知道为啥。

拂拂垂下长长的眼睫想,一想到今天早上少年那轻视的眼神,她打死也不想和牧临川睡觉。

她又不想死,只能装睡。

将眼睛一闭,拂拂卷着被子往里面缩了缩,默默祈祷这位小暴君千万别进来。

好在永巷人少,她屋里也没个宫婢服侍。牧临川深更半夜,只带了个内侍潜入冷宫,冷宫为数不多的几个宫婢和内侍甚至都不知道牧临川来了这一趟。

牧临川:“开门,听到没?”

不答。

拂拂有些犹豫,深吸了一口气,喉咙里滚出个惟妙惟肖的气音。

从外面一听,里面的人非但没动静,甚至还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牧临川:……

一脚蹬在了门上,这一脚没收住力道,木屐一歪,啪嗒掉在了地上,露出了他这苍白得像死人的足弓。

牧临川烦躁地又踹了几脚:“开门,别装睡,孤知道你在里面。”

“……”

跟在牧临川身后的张嵩几乎吓厥过去了。

我的个娘诶,这里面住的娘娘也忒缺心眼了点儿吧。

作为一个皇帝,牧临川也有他作为皇帝的自尊,吃了个灰头土脸的闭门羹,牧临川呵呵哈哈地笑起来,笑得眼泪直冒,笑完了,用力将手里的灯笼往地上一掷。

抬起眼时,眼里红得能滴血,惨白的脸宛如夜色最妖冶的艳鬼。

不就是个恃宠而骄的玩意儿吗?他今天就让这丑东西知道什么叫帝王薄情!

抬腿一踹身边的张嵩:“走,摆驾……”牧临川顿了半秒,实在想不起来自己这些妻子的脸。

“摆驾……”牧临川掷地有声道,“随便什么宫。”

这后宫里的女人都是他的妻子,他想睡哪个就睡哪个。想不起来这些妃嫔的脸那好办,牧临川叫内侍给自己弄来了一头羊。效仿着往古昏君,跟着羊走,羊走哪儿他去哪儿睡。

……

面前这个好像叫什么……小郑贵人吧?

陛下深更半夜来到自己宫,小郑贵人吓了一大跳,匆忙理了理散乱的云鬓,忙叫内侍牵着羊走了,自己袅袅娜娜地走到了牧临川面前,行了一礼,柔声道:“陛下怎么深夜来此?奴都来不及招待陛下。”

不是说陛下最近正宠那冷宫弃妃吗?

小郑贵人微讶。

眼见牧临川深夜来此,心里不免有些得意。

牧临川猩红的眼扫了她一眼,虽说是个昏了头的少年小暴君,但天子之怒,帝王之威却是有的,小郑贵人身子麻了半边,立时噤若寒蝉,也不敢再问了。

大马金刀地往床上一坐,牧临川又挂着个假笑安抚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的小郑贵人:“夫人怕什么?孤难道还会吃了你不成?上来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