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张秀颔首,没在这个话题上多加纠缠,只道:“王后敏捷好学。”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拂拂干脆问起课业来。

这样一个问,一个答。

一有机会学习,拂拂就来了精神了,她凝思苦想,双目明澈,炯炯有神地看着张秀,时不时偶尔发出几句提问,可谓是要多认真有多认真。

亭外,风雨紧一阵慢一阵。低低的交谈声很就被风雨吹散在了雾气。

……

“不在?”

少年面无表情地站在殿门前,微潮的乌发贴在颊侧,还在往下滴着水。

牧临川爱笑,经常笑得或恶劣或嘚瑟或无辜,少年鼻挺唇薄,眼皮也薄,笑起来时甚至能说艳色逼人,顾盼生辉。但不笑时,眉眼锋锐间自含着些漠然疏离的讥诮之意,使人格外心悸。

“王后哪儿去了?”

阿若有些害怕:“王后说闷得慌,去外面走一走。”

牧临川垂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这么大雨,她这是散的哪门子步?”

“你知不知道她往哪儿去了?”

阿若冥思苦想:“好像是……往南。”

春雨潇潇,绵绵不断。

这几日暗处苔藓滋生,屐齿印上去,容易打滑,留下一道一道苔痕。

这雨一连下了半个月了,下得牧临川心情莫名烦躁,也有可能是他打算主动服软,却扑了个空。

他长这么大,何曾主动服软过?

牧临川阴晴不定地想,面皮绷得紧紧的,拉长了一张脸,步行走在这风雨。

忽然,他步子一顿。

待看清亭子里那两个模糊的人影后。少年呼吸陡然急促,转瞬之间,又变得很轻。不声不响,润泽的双眸里平静如无波的深潭。

这一次算得上巧合,这两次又算什么?这半个多月不来看他,合着是又有了新欢不成?

“王后与丞真是好兴致,雨下得这么大,还结伴一道儿来游玩赏景吗?”

一道阴阳怪气的嗓音忽然插进来。

“牧……”陆拂拂睁大了眼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的牧临川,表情浑像是大白天见到了鬼,“你、你怎么在这儿?”

这算是什么眼神?

少年眼里闪着点点无法遏制的怒火。他是青面獠牙像鬼了还是怎么回事?

“怎么,我不能来吗?”

“就兴许你们大雨天来散步,孤不能来。”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言语有些过激了,又许是意识到了自己臣子心腹还在这儿,牧临川迅速抿了抿唇,强行压下去的怒意,导致脸上像是结了层薄薄的寒霜,平静得简直过了头。

硬要说此时的牧临川,更像是大雨天无处可去的小狗,皮毛都被雨水打湿了,一撮一撮地垂在身上,看着垂头耷脑,温驯可爱,实际上满身戾气,若往前靠近一步,就会被警惕又戒备地调头咬上一口。

少年憋了又憋,阴阳怪气,冷嘲热讽:“这是何等缘分,竟然又将你们二人重聚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