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受用的男人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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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一场家宴热热闹闹,欢声沸腾。
老太君爱看杂技,酒过三巡,便有吴氏精挑细选的戏班子在庭登场,先是趁着锣声缘竿而上,后又弄刀跳丸,吞刀吐火,名目之多,丝毫不输城勾栏,直勾得席上众人鼓睛暴眼,膝不移处。
然容央到底是眼高于顶的,趁着酒兴看了半晌,便有点腻味起来,目光开始在人群里逡巡。
这仔细一环视,方发现阖府上下除褚怿外,竟再无一成年男人赴宴,各房里的小郎君都还年幼,年纪最大的不过是堪堪束发之年的褚恒,小的则还是个襁褓稚婴,东一个西一个地散落在各房女眷之,实是阴盛阳衰得很。
容央骇然,心想就是在禁廷参加宫宴,也没有过男性成员这么少的场面,这忠义侯府看着六房之多,各房的妻妾也不算少,可香火这块,似乎比后宫还令人堪忧哪……
正唏嘘,一场戏罢,吴氏带头祝酒,容央忙把案上酒盏端起,同众人一道朝老太君敬去。
亥时一刻,端午家宴临近尾声,容央三分微醺,借口疲乏先行离席。
褚怿的别院在东南角,入院后,尽是蓊蓊绿影。容央不识路,由府上的小丫鬟领着进了寝屋,展眼一看,眉头便蹙起来。
这一派硬生生的家具,可真是那人的风格哪。
继而后知后觉,府里没给她准备就寝的寝屋吗?
正不满,外间脚步跫然,候立帘外的小丫鬟忙颔首行礼,容央转头,便欲开口质问,来人突然隔空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容央憋住。
褚怿示意那丫鬟退下。
屋内顿时仅剩二人。
“干什么?”容央眉尖轻蹙。这人分明刚刚还在席间的,怎么一下就跟到这儿来了?
褚怿上前,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竟像颇局促似的,在离容央最远的一把交椅前坐下。
容央越发狐疑。
“刚刚的晚膳,可还合胃口?”褚怿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谈迂回些。
可对方并不领情:“你到底想说什么?”
褚怿唇角收紧,金刀大马地坐着,微微俯身,双手交握着往膝盖上一放:“今夜不分房,行吗?”
夜还不深,可他声音已分外沉,容央一个激颤。
定住神后,抬眉:“你昨夜还说,不该痴心妄想的。”
褚怿讪笑:“只求同衾共枕,绝不越雷池一步。”
容央便也笑:“你自己信吗?”
褚怿:“……”
容央迤迤然上前,径自在他旁边坐下,侧身去提案上茶壶:“怕给外人知道我们分房的事,有损你褚大郎君的威名?”
褚怿看过去,视线先停在她手上,后往上移:“难道不会损殿下的威名?”
容央一怔。
褚怿把茶壶从她手里拿走,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喝,容央默默看着,想着他刚刚的话,后知后觉的懊恼气闷蔓延胸口。
忠义侯府到底不同帝姬府,头一次回夫家就跟夫婿分房睡,传出去后,定然会有些不安分的嘴在背后瞎编排。
如是说帝姬不待见驸马,那就免不了扣一顶无礼跋扈、不守妇德的帽子下来;如是说帝姬不被驸马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