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妈妈应好。

……

温国公回府已将近子时前后，国公夫人还未歇下。

温国公入内时，国公夫人迎了上来。

“还没歇？”温国公问。

国公夫人应道，“瑞瑞在我这里呆了好些时候，应是听说了陛下今日在梅园见楚家那个庶女的事儿，心里不怎么过意得去。”

温国公看了看国公夫人，一面宽衣，一面问道，“没给瑞瑞说起旁的事情吧？”

国公夫人笑着摇头，“知晓你心疼孙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自然不必说给瑞瑞听。陛下想要立楚家那个庶女为后，只怕也没经过深思熟虑，楚家从老侯爷过世后便没落了，家没一个扛得起事的，楚家的老夫人脑子又不大灵光，陛下想要宫出自楚家，也需楚家扶得起才是。”

温国公看了看国公夫人，未置可否，只身去了屏风后，口道，“陛下今日在宫召见了楚颂平和谭源，如今谭家受重用，以楚家和谭家的关系，陛下想保住楚家很容易，但要想宫再出自楚家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楚家留不留不重要，看陛下心意，但只要宫的位置还在，今次用御史台施压的目的便达到了，想来陛下也很就能查到是国公府的动作……”

国公夫人叹道，“陛下想知晓，如何都能知晓，避不过。”

温国公挽了挽衣袖，轻声道，“陛下有太傅帮衬，诸事想得太顺遂了，楚家的事给陛下提个醒也好。虽然陛下自山遇刺醒来后，同世家之间的对立慢慢缓和，许多观念和想法都不似早前偏激，与世家之间的矛盾也缓和了许多。这一直是早前太傅同陛下提过的，但陛下不怎么听得进去，但山一行，陛下改观了许多。不会想不明白其道理，陛下与世家之间，只能相互依附。如今太傅风，封相威望还未建立，陛下能依靠只有国公府。”

国公夫人忽得明了。

温国公又同国公夫人道，“陛下心思眼下都在楚家女儿身上，断了陛下想要楚家女儿入主东宫的念头，但断不了陛下喜欢楚家女儿的念头。也找机会同瑞瑞说清楚，陛下是会召楚家女儿入宫侍寝的，如此更好，有了一个，旁人才会都想在后宫放第二个，届时宫之位空缺，如何都说不过去。楚家有三房的事在，翻身无望。再隔一阵，就可以将瑞瑞入主宫的事提上日程。”

国公夫人莞尔，“国公爷心有数。”

温国公道，“瑞瑞是国公府的孙女，旁人拿什么比。”

……

成明殿内，李彻沉声朝封连持道起，“让魏宁查过了，御史台的事，是温国公在背后动作。”

封连持眉头拢紧，“温国公要对付楚家？”

李彻低声，“他是冲朕来的。”

封连持淡声，“但陛下推行新政，温国公替陛下扫清了不少世家障碍；宁王之乱，温国公也是一直站在陛下这边的，不应当与陛下冲突，是为了宫之事？”

李彻指尖轻叩桌沿，继续沉声道，“只是其一，他就是想告诉朕，新政也好，宁王之乱也好，都是他站在朕这一边，但宫之事，他不站在朕这边，朕便动不了。”

封连持轻叹，“温国公若是这样的念头，恐怕支持陛下新政也只是幌子。如今太傅风，朝不少都是温国公的人，陛下，温国公怕是不好应对，至少，需要时日应对……”

李彻眸间黯沉，“是朕早前疏忽了。”

第059章 博弈

李彻低眸, 目光凝在案几上的灯盏前，略微出神。

脑海想起的，都是他今日在梅园同姑母说着话, 一直心不在焉，忽然听说大监接了她来, 他抑制不住心的激动, 脚下生风，去梅园南门见她。马车前, 他似是许久没有见她的缘故, 竟如少年一般莫名紧张，只得深吸一口气, 才掀起帘栊, 映入眼帘的那道身影, 明媚动人，却未抬头, 以为他是大监，为难说了几个字, 缓缓抬眸时，见到是他, 眸间忽然一怔，嘴角毫无掩饰得微微扬了扬, 羽睫上便都连着雾气, 笑吟吟看着他……

这样的画面，这样的楚洛，与他而言弥足珍贵，他许久都忘不了。

他微微敛眸，眸间一抹深邃幽兰。

再想起, 便是她青丝绕在他指尖，他埋首在她发间，浴池温和的水温里，她羽睫连雾，那对夜明珠耳坠在他眼前晃了晃，他鼻尖似是仍有她发间的馨香……

“陛下……”封相拱手，欲言又止。

“说吧。”李彻将思绪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