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节

而此时这位白大人也全然不负其铁面之名,普一上台,很便开始滔滔不绝了起来。

“微臣私以为,升斗之民尚可循长幼尊卑之道。然今翰林之,竟有藐视礼法,不尊长兄之属。古之以为士者,自当先修其身。倘若其身不修,何以为士乎?”

“郭义此人,今不过区区功名在身,便胆敢蔑视兄长,妄图以卑窃尊。如若他日功成之时,岂不视上官乃至君主于无物乎?”

话音刚落,众吃瓜群众不由狠狠吸了口气,“以尊窃卑”“视君主于无物”当真是好大的罪名,哪怕只是假设,仅此一句!句倘若不能申辩的开,基本上那位郭翰林从此仕途便止步于此了。

也不晓得那位刚刚入仕的郭小翰林究竟怎么得罪这位“铁面御史”。还是忠勇侯府哪里得罪的这位?

而此时殿上的郭侯爷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二子乃是忠勇侯府全府的希望所在。为了走上这一步,他可是硬是舔着老脸做出了那起子携恩求报之事。

此时此刻,他又如何允许整府的希望毁于一旦。

几乎是白发人话音刚落,队伍当郭侯爷便大步流星走了出来。

身为妥妥的太上心腹,可以说常年居于高位,而这位忠勇候自也不负其称号,当真是一刀一剑战场之上打出来的功勋。

普一上前,便犹如山岳,气势迫人。

此时也不知道有意无意,高大的身影站在前方,恰巧将那位白御史的身形挡的严严实实。

浑厚的嗓音宛若钟石一般响彻金殿,颇有不怒自威的味道。

“小儿尚不过及冠之年,也不知哪里得罪了白御史,老头子在此跟您致歉便是。您又何苦这般言辞诋毁污蔑我儿。”

“再者二子素来尊敬兄长,从无不逊之言,以卑窃尊更属无稽之谈。还望陛下明鉴啊。”

郭侯爷这意思明明白白,不尊之事纯属子虚乌有,白御史心眼太小,居然紧抓着一小辈斤斤计较。毫无长者风度。

“呵呵,郭侯爷此番颠倒黑白当真好能耐,可惜这“不尊长兄”,“妄图尊位”之事可并非出自在下之口,这乃是郭世子亲口所言。”

“昨日郭世子心激愤,于归云阁大吐苦水,听到的可并非在下一人。王,杨两位大人皆可为证。”

“郭侯爷,那依您的意思,不尊之时纯属子虚乌有,昨日乃是郭世子心有嫉妒,这才于大庭广众之下,肆意污蔑枸陷胞弟?”

郭侯爷反应迅速,然而这位白御史单凭一张利嘴,纵横朝堂多年,也绝不是吃素的。这话锋一转,就想要将忠勇候府二子相杀之事摆到台前。

无论郭侯爷如何解释,这二子之间,总归是要做出抉择。

且于正常人家来讲,为了家族传承,这袭爵长子总是要比日后分家的次子份量更重才是。

忠勇候此时也!也明显意识到了这一点,一双遍布伤痕老茧的粗手紧紧握着,手上早已是青筋遍布。

诡异的是,忠勇侯爷出身勋贵,按理来说姻亲旧故当是只多不少才是。且众勋贵自来同气连枝。然而此时,除了手下的一些死忠将领之外,诺大的朝堂之上,居然都没有上前支应之人。

郭侯爷见此,心口登时便凉了一半,有些事他自认做的隐秘,然而如今看来,终归是走漏了行迹。

甚至今日之事,当真是巧合为之吗?忠勇候一颗心不断往下沉,低下的头颅也让众人看不清表情。

“二子自小体弱,因着整日勤耕不辍。更是损耗心血无数。二子如此,臣与内子不免得心疼一二。日常行事之间,难免有所偏颇………”

说到这里,忠勇侯爷堂堂一七尺男儿,此时却是两眼发红,充满哽咽。丝毫没有当年马革裹尸,一战苍穹的气势。

此时的郭侯爷早已不是什么威风赫赫的将军,不过一个因着早年偏心后悔莫及的普通老头子罢了。

这让殿上多数老臣们均是心有戚戚,说实话子孙多了,偏心这回事儿,任是哪家都能倒出个七七八八来。

正当众人心感慨之时,这位郭侯爷却是扑通一声,直直的跪了下来。光是听这声音,众人都不自觉膝盖发痛。

这郭侯爷,当真是个狠人无疑。

“陛下,子孙不教,臣之过也。因着臣的处处偏颇,这才致使老大对幼弟心生不满。又因臣早年身处边地,疏忽了对儿子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