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稚女持金

盛芳 须弥普普 1269 字 6个月前

憔悴、脏污。

要命的是,这是一张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脸。

沈念禾没有来得及多想,因听到远远传来一阵脚步声,只好顺着小心躺回原位。

有人进了门,先给她灌了米汤,又灌药。

那人一面拿湿帕子给她擦脸、擦身,一面却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半晌,复才自言自语一般地道:“放着河中、庆阳不去,偏要绕许多远路来我们这一处,却不知今时不同往日,你这个爹,也不知怎么想的……”

又叹道:“原该是个给人捧在手心的,父母将你放进眼珠子里也不嫌疼,不想而今却落得这样下场。”

是方才同大夫搭话的妇人的声音。

她话说得含含糊糊的,动作却十分麻利。

沈念禾本是佯装,然而吃了药之后,脑子很快变得昏沉沉的,没多久,就真正睡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昏黄。

见屋子里没有点灯,更没人在旁守着,她便趁着这点空隙,检查了一遍自己现在的这具身体。

方才的妇人给她擦了身,可不知为何,并没有给换干净衣物。

她身上的外衫同裙子都是白叠棉布所制,绣边纹花,做工很精致,但是脏。内衫的布料细软,原本应当是浅色,也不知穿在她身上多久了,被汗渍得全不能看出原本的样子,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料子都已经有些硬邦邦的。

怀里有一封书信,已经拆过口,捏起来很有些厚度。

信纸的质地上佳,看起来很像澄心堂纸,然而沈念禾一摸就试出这是仿的,仿得极像,只是比起正品要薄了三分,也缺了那一点平滑之意。

她打开一看,当先就被纸上那一笔草书惊艳到,觉得无论字形体势,俱是出类拔萃。

毕竟知道轻重缓急,沈念禾不敢细品,只先去看内容。

信是写给“六郎”的,说近年来遇得许多事情,眼下妻子殆亡,自己要赴远平叛,能平安归来便罢,如是不能,剩得一个女儿无枝可依,凭着两人的情谊,有心把她送来投靠。

因知道六郎有个儿子,同自己女儿年岁相仿,倘若尚未定亲,又八字相合,不妨结为亲家,又附上家中产业作为陪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