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天气,还得干活呢。

好多都没熬住,去年一个冬天,就死了三个。

把人烧了,放到坛子里,埋到山腰上了。

这农场真正的年轻人,杜曼算一个。

还有两男的。

平常挑水劈材的那个,最近不在。

剩下的那个,老婆两个月前不了苦,跑了。这人颓废得不行,本来就有哮喘,再加上最近发烧了,一直没好。

躺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这个冬天熬不熬得过去。

现在,就剩杜曼一个全乎在这还有干活的。

那些杂事就落到她身上了。

当然了,她一个姑娘家,也可以不干的,别人也说不了什么。

可是,看着那些老人颤着腿去担水,住这农场,风湿老寒腿肯定少不了的,走得急了些,家奶就酸痛。

还会摔呢。

去年,死的三个人其一个就是摔了,后来就躺床上起不来了,没半个月,人就没了。

这下放改造的,也没什么太坏的人。

处着处着就有感情了。

杜曼也不想叫那些老人家冒险,索性自己去了。

不就是吃点苦头吗,总比那些人送命的强。

反正也就这两天,等农场那些姓唐的年轻人回来就好了。

再说这会。

杜曼看付伯林竟然盯着她的水桶发呆,忍不住伸手去付伯林的眼前晃了晃:“看什么呢?”

这水真满啊。

一定特别重。

付伯林回神,就说了,“是这样的。”他把报社来人的事说了一遍。

最后道,“你要是能上报的话,以付队长对上报这事的重视,说不定能给你家换个地方住住。”

现在杜曼家是住牛棚的。

四面漏风。

草棚子做成的屋子,再怎么加固也不如土墙跟砖墙做的屋好。

“现在?”杜曼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问付伯林,“我头发乱吗?”

乌黑顺滑。

付伯林道:“不乱。”都编成两个大辫子了,还乱什么啊。

杜曼弯腰对着水桶里的水开始照了起来,头发是没乱,可这衣服打了六七个补丁呢,不好看啊。

她有点想回去换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