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傅成奚叹了口气,淡淡道:“冯氏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子,平素伤春悲秋并不为过,只是因着有孕在身,体内阴阳失衡,一个小小的意外便钻了牛角尖。夫君也好,亲人也罢,但凡有人多问她一句,悲剧或许不会发生。”

太子看着傅成奚,良久,方才一笑:“你倒是用心良苦。行了,你的劝谏我听进去了。”

“是吗?”

“你觉得我对她不好?”太子没好气的问。

今日徐幼宁在他身边睡着,他不忍吵醒,坐在马车里看书。

已是做了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回到书房的时候,太子对此举有些后悔,不知自己为何对徐幼宁忍让至此。但听傅成奚如此说道,顿时坦然了许多。

“好不好,我说不好,可你对人家实在太凶了吧。”

“我哪里凶了?”

“你还不凶?瞧瞧人家幼宁姑娘,刚才在这里坐着,连出气都不敢大声的出,这么胆战心惊的,能养好胎么?”

原来,傅成奚是见到了徐幼宁在太子跟前谨小慎微的样子,从特意把此事提出来说。

太子道:“往后只要她不拆了我的东宫,我都不会怪罪。”

“孺子可教。”傅成奚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正色道,“我可不是危言耸听,为了这件案子,太医院我去了不下二十回,看的妇科典籍也不下白本。这种事虽不常见,却并不罕见。这姑娘是我帮着你从徐家弄进东宫的,人家出身不高,但也规矩人家的姑娘。上回我见着贵妃娘娘,言谈之把人家当下人一般,人家是你的贵人,不是下人。”

“啰嗦。”太子狠狠瞥了傅成奚一眼。

傅成奚打着哈哈,同太子另说了几桩朝堂之事,闲坐了一个时辰之后,傅成奚起身告辞。

太子独自坐在书房里,看了一卷书,又发了会儿呆。

王吉默默上前替他换茶水。

“什么时辰了?”太子问。

“申时三刻。”

“内阁的人来了吗?”

王吉道:“今日的奏折都拿过来了。”

皇帝醉心修道,内阁首辅虽然每日都会进宫奏对,但奏折却是全送到东宫来的。

虽说是皇帝偷懒,但此事既交给了东宫,太子自然要认真应对,不仅京官和封疆大吏们上奏的军国大事看得仔细,连边陲之地的县令问好请安的奏章都认真批阅。

伏首于牍卷本之,不知不觉便过了两个多时辰。

王吉按时捧上食案,太子道:“她吃了吗?”

这个她自然是指的徐幼宁。

王吉道:“姑娘今儿没有午睡,跟月芽在花园里玩了许久,回了承乾宫没多久便睡了。”

太子没有说话,用过膳,重新拿起御笔批朱,这一回便是一直到子时才停下来。

批阅奏折时不觉得累,放下笔的时候才觉得手有些麻。

太子站起身,握拳舒展一下手指。

在书房坐了六七个时辰,早已闷了。

想着出去走走,可鬼使神差的,径直便走到了徐幼宁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