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宝仪只觉一阵后怕。幸好只是阿白。

“以后不要叫我夫人,我已经不是什么夫人了。”傅宝仪匪夷所思:“你为何不在药房呆着,反而跟着我到乡下?”

小徒弟吸了吸鼻子,毕竟还是个半大孩子,唇红齿白的冒傻气,说着说着就掉了眼泪:“夫人…长的很像我姐姐…我姐姐,在我六岁的时候,就死了…夫人能不能可怜可怜我,收了我做徒弟…”

傅宝仪不辨话真假,但又说不出小徒弟会骗她的理由。

正好她这里缺人手,忙不过来。

她点头:“你若是诚心呆在这里,我可以留下你。但你要答应我,永远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好吗?”

阿白忙不迭说好。他脸上红红的,害羞道:“那我以后,能换你一声阿姐么?”

“能。”傅宝仪坐于椅上,视线柔和打量他:“我是偷偷逃出来的,被人发现,是重罪。你不怕被牵连?”

阿白摇头:“不怕!”

不怕就好。

傅夫人很喜欢阿白,觉得他年纪小,肯吃苦,能干,心里把他当作半个儿子养。来了个帮手,傅宝仪也不是很忙了,甚至有了多余的时间,把后院的药园子开垦出来。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播下药种,再下几场雨,叶子便会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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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府里的下人,最近日子不好过。都提着一口气儿,生怕哪里说错了话,做错了事,一不留神,项上人头不保。

侯爷发过一场怒,一屋子人差点没吓破胆。但怪,第二天,侯爷又平静了,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照样早上去军营,晚上回来。

郑伯看在眼里,担忧道:“若侯爷担心夫人在何处,可差人去寻。”

沈渊庭面无表情,在纸上习字:“以后,不要再提这两个字。就当没这个人。”

郑伯说是,不再言语。

她想走,腿长在她身上,他留不住。

沈渊庭下笔越来越,笔走龙蛇,一张纸很写满。他神情淡寡,蘸了墨水,换一张纸。

这世上没谁离不开谁。

很天黑了,沈离小小一人,独自坐在桌前,把玩着筷子。他歪着脑袋,嘴里挤出几个字:“柒儿呢?”

沈渊庭面色沉沉,给他夹菜:“柒儿走了。”

沈离又问:“她姐姐呢?”

“死了。”沈渊庭给沈离剥了只虾,喂进他嘴里:“吃。”

沈离被沈渊庭吓哭了,憋红了脸,很大哭起来。

沈渊庭放下筷子,叫下人来,哄沈离吃饭。偏偏他不好好吃,动来动去,挣扎着,眼泪滚成了泪珠子。

沈渊庭眉眼含怒:“你吃不吃?不吃,就把你扔出去喂野狗!”

沈离噎住了,呆愣愣的,浑身发抖。

郑伯连忙叫婢女把沈离抱下去。他一笑:“小公子还小,不懂事。”

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