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成均收了脸上的笑意,正色问道:“可听到了什么?”
罗子陵言道:“太子曾当着属下的面说起,王爷才干出众,朝中声望又与日俱增,他日必定不可限量。他虽未明说什么,但言下之意,对王爷已不似先前那般友善。”
于成均点了点头,忽又笑了一下:“爷这位大哥,从小就是这般,能力不足,倒是一肚子心眼儿。如今爷的事情多,没功夫去应付他。再则,现下爷是要做正事了,总不好再藏着掖着。有老二同他缠斗,够他烦心一阵儿了,他暂且还顾不上爷。”
罗子陵上前一步,低声道:“然而,太子私下曾说,和亲王急躁又粗蠢,其实上不得台面,实在比不得王爷您。”
于成均听闻,抬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太子如今,对你倒是颇为信赖,这样的话都肯对你说。”
罗子陵微微一笑:“之前,属下曾替他办好了几件十分棘手的差事,他将属下视为心腹。”
于成均唇角一扯,言道:“爷晓得你的本事,这点子小事当然不在话下。于瀚文是个敢于冒险之人,又颇有几分自负。他把些恩惠于你,便当你能为他收用了。”说着,又问道:“那件事,查的如何了?”
罗子陵脸上闪过一抹恨意,答道:“属下借着侍卫身份,查了往年所有的卷宗,唯独孝仁贤太后遇害那宗少了一卷。”
于成均疑惑道:“少了一卷?这架阁库素来谨慎,怎会丢了一卷案宗也不自知?”
罗子陵答道:“属下也曾将此事问过管事,然而管事却道,这卷宗曾被一位贵人借去,归来便是如此。这位贵人身份尊崇,无人敢提,好在是陈年旧案,便存放在那里,无人理会。属下费了些周折,方才问出,那借阅之人竟然是淳懿郡主。”
于成均颇为诧异,疑惑道:“淳懿郡主?此案发时,她尚不足三岁,可谓毫无关联,怎会突然借阅案宗?”说着,他沉吟了一番,又问:“淳懿郡主借阅案宗,是何时的事?”
罗子陵答道:“是两年前。”
于成均起身,在屋中来回踱步,忽说道:“郡主亦是在两年前,忽然说想出宫去游山玩水,方才去了江南!”言至次,他看向罗子陵,一字一句道:“此事,与太后脱不了干系。”
罗子陵切齿道:“属下也这般怀疑,属下查明白了,太后娘娘当年做妃子时,封号便是淳!”
于成均看着他,说道:“无确凿证据,不能动手。即便有证据,轻易也说不得。不然,你报不了仇,反倒会赔上性命。”
罗子陵握紧了双拳,额上几乎青筋暴起,他愤懑道:“难道,只凭她是太后,就可以踩着别人的命?!我罗家有什么罪,我罗家自承受,但杀害中宫,意图谋反,我罗家从不曾为之!王爷,属下该如何是好?!”
于成均沉沉说道:“等,等时机。将来,终会有那么一日的。”
罗子陵看了他半晌,神色逐渐平缓,慢慢颔首说道:“属下信王爷的话。属下不敢逗留,恐惹人耳目,这便去了。”
他道了告辞,向外走去。
到门边时,他忽而转身,看着于成均道:“王爷,可对龙庭有意?”
于成均眸色深深,微微一笑,神色甚是懒散,他说道:“爷,只想好好的为社稷多做些事。”
罗子陵会意,重新戴上斗笠,踏出门槛。
于成均看着罗子陵的背影没入雨中,出了一会儿神,方吩咐道:“这雨大约一时半刻不会停了,玉宝,收拾了,咱们家去。”
才拾掇了,踏出军司处,忽有一宫人急急走来,一见了他忙上前行礼问安。
于成均见这是他母妃宫里的人,便问道:“这大雨里,你怎么忽然来了?可是母妃有什么急事?”
那人不答,只说道:“顺妃娘娘请王爷到承乾宫一叙,旁的,娘娘没说。”
于成均有日子不见顺妃,近来宫中梅嫔与喜婕妤风头极盛,明乐帝甚而有意要封梅嫔为妃,他担忧母亲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事,当即转了步子,往承乾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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