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皓月当空。
同样一片月华,洒在了肃亲王府。
于成均同陈婉兮在王府花园之中摆了一方小小的宴席,饮酒赏月。
顺妃在宫中要陪伴皇帝太后,自也不能出来。
一家三口,虽不甚热闹,倒也清净和乐。
陈婉兮怀孕已将四月,身子怠惰,只吩咐厨房预备了几道平日里两人爱吃的菜肴,另弄了些果子点心,也就罢了。
于成均更是简单,有酒有肉,便是足够。
陈婉兮不能饮酒,便用了果子露代酒相陪。
两人各用了些果菜,看着儿子豆宝在园中跑来跑去,银色的月光洒了一地,如霜轻抹,令所有的景物都温柔朦胧。
于成均捏着陈婉兮的手,叹息道:“以前,爷可没指望过,这辈子还能过上这样舒坦的日子。能有今日,那全多靠你。也多亏了当初爷娶的媳妇是你,这换成别的女子,还不知弄到什么田地。”
陈婉兮今日梳着一个高髻,黑如鸦翅的发上插着一枚绿象牙梳篦,温润的月光洒在她脸上,令她的脸庞显得姣好柔美。
她侧首看着于成均,微笑道:“这么说来,王爷曾经还打算过娶别人?”
于成均张口就道:“那没有,婉儿爷同你说,打从小时候第一次见你,爷心里就没别的女人。这么多年了,只装着你一个。爷就是,就是打个比方。”
他大声说着,几乎就要赌咒发誓,冷不丁看见妻子那笑的眼眸,方才醒悟:“你又骗着爷说这些话了,也真不耐烦!”
陈婉兮笑了笑,说道:“妾身喜欢听。如果王爷能把这酒再戒了,那妾身就更喜欢了。”
于成均当即说道:“那不能!这可真是要了爷的命了!”
陈婉兮微笑道:“妾身也晓得王爷不能,白说一句跟王爷闹着玩罢了。就是如今闻见这酒味儿,实在有些难受。”
于成均说道:“你往日还很能喝上两杯,如今怀了孕,竟厌烦起来了。不然,你还能陪爷喝几杯呢。”
陈婉兮向他浅笑道:“这算什么,等到了后面,麻烦还尽有呢。妾身生豆宝的时候,王爷不在家,这一次啊,可好生体会体会罢。”
于成均笑了两声,眼眸微垂,叹气道:“是啊,这次爷该好好陪你的。”一句话说的不干不脆,似有许多不甘。
陈婉兮听着,微微一笑,说道:“说吧,王爷打算去料理哪件事?是整肃军务,还是去处置蝗灾?”
于成均有些错愕,问道:“婉儿,你……”
陈婉兮唇角轻勾,说道:“王爷这些日子人虽在府中,那心思却早已不知飞到几百里外了。每日不是看各地送来的密信,便是撰写对策。妾身知道,王爷不会甘愿就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在府中平静度日的。王爷是做大事的人,终是要出去的。”
于成均沉默不言,片刻沉声说道:“婉儿,得你为妻,真是爷这辈子最大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