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将马车开到房间里面?

——我能不能就睡在马车里面?

——如果我告诉你,我想让马儿和车今夜睡在我的枕头边,你会感到惊讶吗?

宫盈甩了甩脑袋,总感觉如果真的这么问出了口,可能会当场被人从车上揪出来按在地上狠狠揍。

又思考了会儿,她终于开口:“直接进去。”

声音微哑,语气冷淡。

说话的时候,带着那么一点唯我独尊,要月亮不能给星星的二感。

宫盈提前做好准备,若侍女追问为什么要把马车开进屋里去,她一定要当场将无理取闹发挥到极致。

却没想,侍女压根连问都没问一声,便扬声朝前面道:“继续往前。”

一副早就习惯了她的无理取闹的样子。

宫盈缓了好半晌,才将脱臼的下巴默默放回原位。

好在晏家堡的建筑个个高大,用来招待天澜魇师的小别院也十分气派,马车进屋也丝毫不显得突兀,房间里面多出了个马车,仍旧十分宽敞。

同之前客栈里面见到的景象一样,马车驶入房间的时候,那些黑衣侍女仆从便沉默不语,乖乖地站在外面,远远地望着屋内的马车。

宫盈从马车下来的时候,她们便齐刷刷跪下,将头紧紧地贴到地面上。

她们衣服背后绣着的银色篝火小人仍旧围着篝火跳舞,看上去十分邪门,且渗人。

宫盈总觉得自己似乎掌握了和这些人相处的诀窍。

她是发令者,那些人是听令者。

不管她说什么命令,身后的侍从们都会无条件遵从,并且不问缘由。这简直是上天赠送给她的,专门帮她蒙混过关的机会。

她看了一眼低声下气跪在地上的众仆从们,下了马车后,便十分无情地将两扇木门关上。

吱呀一声。

有侍女下意识抬头,朝宫盈望了过来。

虽然下一刻她便吓得又将额头贴到了地面上,可宫盈还是看到了她眼里的茫然与不解。

宫盈才管不了那么多。

她关了门后,便同屋里的另外一个活物——马匹大眼对小眼。

听了会儿外面的动静,又透过缝隙朝外面看了一眼,确定她们这会儿跪得很乖,一点儿要起来的意思都没有,宫盈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看了一眼屋里面的陈设,上到柜子,下到床底,挨个对比了一遍,终于找到了一个隐蔽的,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

宫盈费了点力气气喘吁吁将车厢里面的人扛出来,喂药的同时,又给她喂了一些食物和水,接着才安心她塞到精挑细选的那个柜子里面藏起来。

做完这一切后,她皱着眉,顶着一张严肃至极的脸,打开了门。

跪在最前面的侍女见她终于打开门,站起身,垂首走到宫盈面前,用同样凝重的声音问道:“带马入屋,何解?”

“……”宫盈回以沉默。

侍女又小心翼翼问道:“大人可是有了什么想法?”

宫盈面色凝重望过去,隔了会儿,在对方正经的神情之下,缓缓摇了下头,哑着嗓子:“或许吧。”

侍女神色一变,一脸“我就知道一定是又有大事要发生”的表情,声音颤颤巍巍:“大人……”

宫盈觉得这样很好,她就喜欢她这个得天独厚的、利己且利人的脑补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