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短短几月之间,澧都城外已接连出现匪寇踪迹,之前听平杨郡王所禀,还有杀手组织在他眼皮子底下悄然蛰伏,偌大一个畿防营,竟是成了空头摆设!

帝王之怒,叫殿中一干人等垂首而立,唯有大理寺卿上前一步道:“陛下容禀,之前谋害泾南巡抚梁贵的凶手便是自尽于岭南毒草,臣以为,这毒草来源的背后恐有更大阴谋。”

梁贵一案已结,可如今来看,其中大有文章。

濂州乃泾南辖地,对于赈灾事宜,梁贵有监察之责,可他偏偏死在了述职前夜。若是人有意为之,要掩盖濂州之祸,那这个天子脚下的澧都城中已然有人能一手遮天,呼风唤雨。

赵冉的目光落在一侧摞起的奏疏上,从里头随便挑出一本,都是在催他立储。

而其中呼声最高的,依然是废太子,承王。

赵冉蓦而拂袖,高摞的折子噼里啪啦砸在地上,惊得一旁的胡为光头一个伏跪在地。

“查!给朕仔仔细细地查!”

赵冉眼中锋锐如刀,冷声道:“此事全权交予安王,季卿从旁协助,无论查到什么都直接回报于朕,不得走漏半分消息!”

赵逸、季洲躬身称是。

“已经查验清楚,药包里是毒,无色无味,若长期混于烛火燃香之中焚烧,会使人逐渐致幻疯癫,但若食入,七日之内便能叫人七窍流血而亡。”

素湘将药包呈上,此样东西,是杨蕊死前掉落,被公子的人带了回来。

她甫一说完,便觉室中又骤然冷了几分,闻玉的指尖摩挲着杯沿,眼中一寸寸冷下:“倒是便宜她了。”

闻玉默了会儿,又道:“盯着赵玥,若有异动,速报。”

杨蕊去护国寺,又一早备下毒药,定然是想与同在护国寺的赵玥联手,二人虽未碰面,然事关商丽歌,他便不会漏过任何一人。

闻玉起身:“将东西送到大理寺。”

季洲这几日正在调查那批岭南药物,杨蕊的毒出自红玉琴行,正好送那季大人一份大礼,也省得他有那闲心,去肖想他不该肖想的人。

闻玉掀开幔帐,却见横栏边上已没了那道熟悉身影,唯有过道的小几上还散着一把瓜子壳。

底下骤然传来一片欢呼,闻玉蹙眉,目光落在大堂圆台。

只见商丽歌不知何时换了身玄色深衣,头戴玉冠,双眉深描,一身男子打扮,倒也有几分别样的器宇轩昂。

台上的另一人云鬓珠翠,水袖翩跹,同商丽歌站在一处,竟是养眼登对得很。

今日是殷千千生辰,她多吃了两盏酒,兴致一来便登了台。商丽歌给她做配,两人合跳了一出贵妃醉酒。

红楼两大红袖榜美人一同登台,舞毕之时,红楼之中早已是人山人海,呼喝满堂。

众人意犹未尽之际,冷不丁从二楼处砸下一个酒杯,险些叫人脑袋开花。

“楼上是何人?”

险被砸中的是个年轻郎君,怒气冲冲奔上楼去,却见几个兵卒穿着畿防营的军服站在过道,身上酒气冲天,抬眉便道:“是你祖宗!”

那人顿时大怒,与他一道的几个友人忙拉着他劝道:“你别忘了这是什么地界,且畿防营的人个个身怀武艺,真打起来我们定然吃亏。”

几个兵卒闻言大笑,趁着酒意道:“知道我们的厉害还不叩头叫爷爷,叫了这声,便不同你计较。”

这等辱人污言少年郎哪还听得下,当即挣了友人一拳挥去,孰料那带头的兵卒竟是未能躲开,这一拳直中面门,竟是被打了个仰倒。

兵卒抬手一摸,见到一手血色顿时目露阴狠:“你个狗娘养的,敢打老子!”

这一出手,局面顿时混乱起来,站在后头的其他几个小郎君见友人挨了打,也忍不住撸了袖子冲去拳拳到肉,一时两方竟是打得昏天暗地,难舍难分,直到红楼里的小厮上前,左右一边将两队人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