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

或许夏泽说的对,婚姻对她而言只是一种束缚,是她当初为了逃避一个牢笼,主动迈进的另一个牢笼。

她作茧自缚。

她想,或许是时候去面对这件事了。

司机愣了下,确认了一遍,“林家?”

“嗯,林家。”林漫语侧头看向窗外,已经是不打算继续交流的意思了。

司机不再多问,在夏泽的嘱咐和林漫语的直接要求,选择了后者。

夏泽那么重视和疼爱林漫语,肯定是以林漫语的想法为重。

一路无言,车子一路驶入a市边郊,路途上,林漫语一直在回忆。

因为林爸爸喜静,住宅偏远。

林漫语的父亲是个有名的书法家,常年闭关创作,而她的母亲是个大家闺秀,嫁给了父亲后,全心全意的照顾家庭孩子。

自小,父母对她的要求就很严格,父亲一度想把她培养成和他一样是书法家,可林漫语在绘画上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和才能,反而对书法没什么兴趣。

从她有记忆起,就被父亲强压着练字,一行又一行,一页有一页,无论是过太多严厉的字眼,可得不到父亲的认可,母亲会眸光似箭的朝她看过来。

然后她会被拎回房间,母亲会拿出一把戒尺,一下又一下狠狠的打在她的掌心。

真的很疼啊。

她的肩膀都会因为疼痛而缩起来,五官皱在一起。

可是母亲的力气那么大,牢牢的抓住她的手,一下也不许她退缩。

母亲会一边打一边呵斥:“你爸爸那么厉害,你为什么做不到?你的基因很好的,一定是你不努力,你为什么不努力,你会被替代的。”

最开始母亲只是很严厉的打她,指责她没有付出努力,浪费自己的天赋,可是随着她越长越大,到了七八岁的时候,母亲在责骂打她掌心过后,通常会哭出声音来。

她听到最多的是母亲说着无助的说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那个时候的林漫语根本就不懂,她不知道母亲想说的,到底是自己不知道怎么办了,还是说林漫语。

林漫语从来不问,最开始是不敢问,后来是麻木过后的懒得问。

母亲是讨厌自己的吧。

她无法变成让父母觉得满意骄傲的孩子,他们是讨厌自己的。

有一段时间,她因此也讨厌自己,是绘画让她找回了一些自我,在只有她自己的情绪的色彩里,她把心里的念头思绪全部表达出来。

坚持画画,是林漫语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的成长,做得最“叛逆”且唯一坚持的事情了。

所以她从来不敢有一丝的松懈,她在绘画上做到极致,她很努力的想向父母证明,她也可以是一个优秀的孩子。

虽然不能如他们所愿的成为一个优秀的书法家,但她可以在绘画的领域,成为让他们骄傲的画家。

这些年她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和自己较劲,还是和记忆的父母较劲。

她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失败的可能。

毕竟除了画画,其余的一切她都向自己的父母妥协了。

包括恋爱、婚姻、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