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爹娘的女儿,为什么她生得这般寻常,凭什么她被人拐走,为奴为婢,而裴子衿却自幼长在锦绣之,未曾受过一丝半毫的委屈?!
咬着牙悄悄自腕上褪下同是红宝的手镯,裴舜英将其收在袖,叫人瞧见,她便成了东施效颦。
裴清行走到裴蓁蓁面前,将她耳边一缕发顺到而后:“蓁蓁,今日很是好看。”
“大哥终于也学会讨女子欢心。”裴蓁蓁似笑非笑。
裴清行笑着摇头:“这是真心话。”
裴正站起身:“既然都已准备好,便走吧,别误了时辰。”
顺着朱雀大道走过,皇宫门前,马车停下,裴家一行人下了马车,此时来客众多,他们也未曾引起太多注意。
太子宫殿,四处装饰喜庆,桓陵拉着王洵入席,拿了壶酒自斟自饮,一边瞧着络绎不绝的客人。
“真是热闹,”桓陵不正经地笑着,“陛下怜惜太子妃这些年辛苦,吩咐了好好操办今年生辰,今日洛阳城上下,有头有脸的人物可都到了。”
王洵唇边含笑:“若是再不给太子羽翼吃一枚定心丸,太子妃手下,便要无人可用了。”
朝废太子的声潮渐大,而多年来太子心智始终如幼童,不见好转,帝王的态度似乎也随之模棱两可,太子的位置眼见不稳,太子妃徐氏当然也坐不住了。
这也是她一反平常低调娴熟,大办寿宴的最大原因。
“自古以来,还没有心智不全之人继位的先例,只怕陛下百年之后,大魏掌权的,是徐家女了。”桓陵神色讥嘲。
“十三郎,慎言。”王洵仍是淡然到凉薄。
“好吧好吧。”桓陵仰头饮下一盏酒,“我不说便是。”
“大魏陛下是谁,与我们又何干,如何影响得了你我两家权势?”桓陵似乎醉了,可眼分明又是清醒的。
“十三郎,你醉了。”王洵按住他继续倒酒的手。
桓陵只好收回手,他托着脸,显出风流落拓之态:“七郎,你我出身世家,吃穿用度无一不精,可那又如何,终是不得自由。”
“市井小民尚能抉择自己未来,而你我却是池游鱼,不管怎么游,都离不得那池水。”
“离了,便只有死。”
王洵沉默一瞬:“没有人愿意见那件事发生。”
桓陵六哥才能平庸,性情温和,最是个好相处的人。只他不知为何喜欢上街头卖花女,一心求娶。
但他原本就已经定下婚约,家也不会同意他娶一个出身低微的卖花女,为了断他念想,便要为这卖花女定一门亲事,将她嫁给府一管事。
在桓家看来,他们已是仁至义尽,桓家的管事,是比出身寒门的官员还要来得体面。
但那卖花女与桓陵六哥两情相悦,抵死不从,就算被家人强绑着送去喜堂,当夜绳子一解开,便一头撞在墙上,气绝而亡。
被关在家的桓陵六哥从下人议论知道这事,也悬梁而去。
桓陵和这个六哥关系不错,也劝伯父遂了六哥心愿,成全一对有情人。他向来不在乎什么门当户对,只觉得六哥喜欢,那便足够了。
可惜没人听得进他的话。
眼见惨事在眼前发生,却无能为力,桓陵数日都是郁郁寡欢。
这等丑事,桓家瞒得极好,对外只道桓六郎是坠马身亡,王洵也是近日才得知真相。
“十三郎,我知你心愧疚,但这并非你的过错。”王洵开解道。
桓陵曾对他提过,桓家六郎曾求桓陵帮忙,放他离开,与那卖花女私奔,只是桓陵觉得婚姻之事,还是有父母首肯才好,未曾应下,怎料…
桓陵笑了笑:“我活了十多年,才发觉自己在牢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