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蓁蓁接过丝绢,速将上面的字看了一遍,顿时便是一惊。沈余怎么会将他暗藏匿的财产,全都交与她?!
他们不过见了一面而已。
裴蓁蓁很清楚地知道,天下有多少人对这笔财产垂涎欲滴。但她觉得,以沈余那般性子,绝不会叫这些人如愿,恐怕宁肯将其都毁了去。
却没想到,他竟然愿意将这些财物尽数交给她。
裴蓁蓁看着如姬,眼神复杂:“我和沈公,不过是当年一面之缘,他如何要将半生所得,交与我手?”
这对他,应当没什么好处。
如姬只道:“妾不过遵循郎君生前吩咐,郎君心思,从不是妾能揣测。”
裴蓁蓁沉默一瞬,令人将她带下去休息,如姬本要告辞,裴蓁蓁道:“你家郎君为我留下这样一份大礼,于情于理,我都该照顾你,也算对他回报一二。”
如姬出门后,王洵从屏风后走出:“这位洛阳城首富,做事实在叫人猜不透啊。”
天下大约没有人会相信,沈余竟会将自己藏下的庞大家财尽数给了毫无渊源的裴蓁蓁。若非亲眼所见,王洵也是不敢信的。
“不知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思,将那笔财富赠与夫人。”王洵的语气很平淡,只有最熟识的人,才能听出一丝隐含在话里的醋意。
裴蓁蓁便白他一眼:“他的年纪,当我父亲都绰绰有余了,你胡思乱想什么。”
王洵摸了摸鼻尖,上前抱住她纤细的腰肢:“是我不好,夫人别生气。”
裴蓁蓁没说话,靠在他怀,嘴角却微微勾起。
凉州,镇北军大营。
常厉走后,暂代他行镇北将军之职的便是副将军,此人乃常厉心腹,留下他,正是为了压制留下的部分镇北军将领,不叫他们拉帮结派,以致等常厉回来发现被架空了。
但此时,将军营帐,萧云深一身玄甲,身后跟着数十亲卫,皆手执兵戈,刀锋凛冽。
副将军与他相对而立,恼怒地拍着身前的桌子:“萧云深,你是想造反么?!”
听他这样说,萧云深笑了一声:“这天下,造反的人还少么。”
“你——”副将军冷喝,“萧云深,你究竟想干什么!”
“不过是想请阁下,退位让贤。”萧云深上前一步,手的刀刺进桌面,眼神冰冷。
副将军被他这一眼看得悚然而惊,不由退后一步:“萧云深,你就不怕等将军得胜归来,取你性命?!”
“他若是能胜,如今就不会被逼到云州城了。”萧云深嗤笑一声,拔出刀架在副将军脖颈。
雪亮的刀锋闪过,萧云深面无表情地收回刀,鲜红的血液顺着刀尖坠落在地,开出一朵妖冶的花。
萧云深走出营帐,王洵已经等在那里。
“辛苦表兄。”他微微一笑。
萧云深抱着刀打量他,这位琅琊王氏的麒麟儿,往日他也是很欣赏的,今日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还没成亲呢。”萧云深说。
王洵笑意不改:“迟早会的。”
四目相对,火花四溅,看见这一幕的人都别过头,只怕一不小心卷进去做了炮灰。
云州城,破了。
在长达一月的坚守,常厉数次领兵出城,与刘邺部属大战,有输有赢。若依照这样的情况,率先撑不住的应当是刘邺的胡人大军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