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你……”只吐出一个字,赵如裳顿时又浑身紧绷起来,因为她感觉到裴渊温热的唇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耳垂,赵如裳不争气的咽了咽唾沫,身侧的手紧紧攥住了衣摆,才强忍着没有躲开。

耳边传来裴渊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厚实干燥的手从她脸颊抚过,裴渊冷幽幽的眼眸里映着满室温暖的烛火,半晌才收了手,缓缓起身:“我去沐浴。”

那紧逼而来的男子气息与酒气瞬间远离,赵如裳提到嗓子眼的心,稍微落了下去。

净房就在隔壁,不用出房门,裴渊一去便是一炷香时间,赵如裳在软榻上坐了一阵,想了想又做贼似的去把亮堂堂的烛火吹灭了几盏,屋子里立马就暗不少。

门上有模糊的影子,是明翘和宫人守在外头,外头的人见状迟疑了片刻,悄无声息的退远了。

赵如裳这才松了一口气,床榻离净房有几丈远,隔着一道门帘,真真切切的能听见裴渊沐浴时的水声。

赵如裳心如擂鼓,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轻手轻脚爬上床,从枕头底下摸出陶嬷嬷给的那本册子,迎着不甚明亮的烛火认真的研究着。

方才陶嬷嬷在她不好意思看,这么仔仔细细的看了半本,赵如裳逐渐开始目瞪口呆。

食色性也,画册上的男女亲密纠缠,这么多怪怪的姿势也不嫌累。

赵如裳品鉴了半晌,翻了一页,看到画的女子以一种异常大胆的动作,骑跨在男子身上,双手十指相扣,让人忍不住地面红心跳。

没等她细看,外面似乎有了动静,赵如裳头皮发麻,想也不想就把册子塞进枕头下,匆匆扯过被子裹住自己,感觉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的加,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

裴渊拿剪刀剪了灯芯,寝房里比方才还要暗了,赵如裳一边紧张,一边翘首以盼的期待着,悄悄露出脑袋看着他只留下案几上龙凤呈祥的红烛,从容地往床边走来。

身侧的位置有了窸窸窣窣的声响,裴渊上了床拉过被子盖好,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在她额头落下轻柔一吻,低声道:“时辰不早了,睡吧!”

赵如裳僵住。

什么玩意儿?

她等了半天,说服自己做好心理准备,结果就等来他一句‘睡吧’!

这不符合常理啊!

温热的身躯相贴,赵如裳能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与她的融合在一起,小心翼翼地喊了他一声:“裴青云。”

“嗯?”裴渊才洗漱完,呼吸间有青盐的气味,格外好闻:“怎么了?”

赵如裳揪着他的寝衣衣襟,仰起脑袋,不死心地问:“这就睡了吗?”

裴渊在黑暗里点点头,合上眼轻轻拍她的背脊:“我瞧你累坏了,好好休息一晚吧。”

这一瞬间,赵如裳只觉得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尾,什么情绪都没了。

她里三层外三层的穿了一整天的嫁衣,被沉甸甸的凤冠压得喘不过气,折腾得腰酸背痛就换来这么个结果?

赵如裳不甘心的翻了个身,半趴在他胸口,咧着一口白牙:“不行!不许睡!”

裴渊被她吓了一跳,忙睁开眼,在黯淡的光线里看清了她脸上的怒意:“怎么了这是?”

她咬牙,支起身子,恨恨道:“今儿什么日子?”

裴渊叹了一声气,帮她把凌乱的头发拨到脑后,良久,才低声道:“你身子不好,不能太劳累了。”

哦,所以说他也知道这是什么日子。

赵如裳鼻子里哼了哼,细声嗫嚅:“那你的意思嫌弃我是累赘了?”

“怎么会?”裴渊哭笑不得,无奈道:“我是担心你吃不消,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机会……”

“那不一样,今日是我们大婚啊。”赵如裳十分不满他的态度,心里就扭捏了一瞬,便伸出腿去勾住他的腰,一双手在他身上胡乱的摸索着。

裴渊脸色微变,夜色里赵如裳没能看得清他发红的耳根,他伸手把在那只在自己衣襟里点火的手捉出来:“别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