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你也住在这儿?”
“外面租房子贵,贺医生暂且收留我,等我有了积蓄再搬出去,我帮他打扫做饭抵消房租。”
“你喜欢他吗?”
“他是正人君子,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胡不成抱着肉包子啃,还要说什么,这时背后传来低沉的男声:“不成。”
胡不成心口一震,贺亭林每次这么叫他他就寒毛直立,像给他心窝里安了一口铜钟,撞一下就来回地响,拔地的回音罩在他的胸腔里,震得毛孔全开、心跳加速、牙龈酸麻、神清气爽。
胡不成期期艾艾地捧着包子:“哎,师父。”嘴角还沾了点油沫。
贺亭林微微皱眉:“记得洗手,等会到诊室里来一趟。”
贺亭林的诊室清雅干净,一股子茶香味。墙上不挂悬壶济世、妙手回春之类的锦旗牌匾,只有一副张仲景老爷子的挂像。张仲景发际线极高,秃噜着半个脑门儿,抬头纹又深又重,表情也很严肃。胡不成再看看贺亭林,有点后怕,如果当名医的代价是掉头发掉成这个样子,那老天保佑贺亭林还是不要当名医的好。
“坐,”贺亭林说:“以后不能再忘了上班。”
胡不成羞愧,又想抱怨他偷听,还是没胆子顶嘴。
贺亭林开始作开学训话:“我会每天考你功课,你要把该记的东西记住,不要忘了。如果不懂可以问梅谷也可以来问我,这是第一。第二,我在和病人说话的时候不要打断,有事就留字条在桌面上。第三,你要时刻记住,这里是医馆,不要大声吵闹喧哗,不允许你碰的东西不能随便乱碰,不要和病人调侃玩笑,不能粗言乱语。这是我的规矩,你记好,如果有违反,罚做一个星期家务,帮梅谷打扫医馆。”
胡不成愁得皱鼻子:“其他的都还好,只有功课可不可以……缓缓地来?”
贺亭林思考再三勉强答应:“你不要妄自菲薄,即使当不了医生,能够自食其力就是好事。”
胡不成苦笑,他也知道自己的天分不在这上面。
要说天分这个东西其实是很玄妙的,胡不成到现在也没弄清楚自己的天分到底在什么地方。如果一个人知识学习能力不强,或许在实践方面能有所成就,比如匠人、技术工、运动员之类,但胡不成也不擅长动手,他的肢体语言天生带着笨拙,运动神经只能说普通,担石搬砖力气不够,干细致活手不够巧,只有打扫家务这样的事情还能胜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