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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子澄却无心找他的麻烦了。

只见三王进了殿,各自朝朱允炆躬身,却不便跪,口称“皇侄”,云起明白了,今日众王想给朱允炆一个下马威、

只见黄子澄朝方孝孺使了个眼色,方孝孺便冷冷道:“诸位藩王见了圣上不跪,有何居心!淮阴侯封十万户,有不臣之心尚斩之以谢天下,诸位皇叔自认比之淮阴侯如何?!”

三王听到这话,未想方孝孺如此硬气,竟敢直斥己非,黄子澄早与方孝孺串通好,嘲道:

“此事需怪不得三位皇叔,皇上新丧,储君未继位,这礼制本就说不清,待得皇上出殡后,皇叔们再跪,须保大礼不错,也就是了。”

朱允炆忙笑道:“不妨不妨,都是自家人。”

云起明白了,这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来着,于是憋着笑。

鲁王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怒道:“既是有此一说,方学士如何当庭耍泼?!”

方孝孺朗声道:“非也,孝儒见不得罔顾天子之事,圣上尸骨未寒,储君年幼,众位王爷便不顾礼节,自行其事,令人不齿!”

晋王寻到话中漏洞,冷笑道:“方学士原来是要为储君立威,既是自家人叙旧,皇侄何以传唤这数名外臣?!”

朱允炆道:“皇叔说的是,的确是方大学士逾礼了,来人,廷杖二十!”

云起还在微笑,没明白过来发生何事。

方孝孺上次廷杖后旧伤未愈,一瘸一拐走到殿中,扑通跪下,峻声道:“只望诸位王爷,当记得今日廷上之言!”

朱允炆又喝道:“廷杖!”

云起这才回过神来,笑容僵在脸上,试探地看了看朱允炆。

朱允炆蹙眉,小声道:“打他二十廷杖……”说这又朝方孝孺指了指。

云起的思想状态犹如数十道神雷齐齐轰炸,百座火山一并喷发。

“打……他?”云起看看方孝孺,又看朱允炆,黄子澄微有不悦,咳了一声。

云起瞬间背脊发凉,转身去取廷杖。

廷杖打下,云起对锦衣卫们分使眼色,各人下手极轻,坐在龙椅上的不是朱元璋,云起对允炆的脾气还是摸得清楚的。

允炆视线避开方孝孺,又问道:“四皇叔何时才来?”

方孝孺痛哼听在耳中,三王便觉不自然,气焰消了八分,鲁王道:“他……四哥料想是路上耽搁了点时候。”

朱允炆笑道:“可别误了时日才好,这祖宗大礼不可荒废。”

众王似是当面被赏了一耳光,各自讪讪道:“储君说的是。”

黄子澄冷笑道:“什么路上耽搁了时候,分明就是不将储君放在眼里!圣上在位时,太子治国丧,北平至南京,五天便到,如今头七也过了,已拖了近月,还要耽搁到何时?!听闻燕王私底下招兵买马……”

此言一出,数王瞬间色变,同时瞥向云起。

黄子澄却不顾云起脸色,将燕王朱棣全家骂了个狗血淋头,听得云起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二十廷杖已打完,云起本想方孝孺行苦肉计,不可太过,只虚着打了半天,并未伤筋动骨。此刻被黄子澄含沙射影的辱骂,蓦然火起,只恨先前脾气太软,又狠狠抡起廷杖,咬牙切齿地给方孝孺加了一棍。

那一棍打得极狠,对面搭档正要报出二十,见云起多打,忙也跟着再加一棍,两棍齐下,打得方孝孺扑地吐出一口血来。

朱允炆吓了一跳,见云起铁青着脸,又与王爷们心不在焉地寒暄几句,众王巴不得谢恩告退,便急急忙忙地走了。

方孝孺咬牙爬起,颤巍巍地走到龙案前,朱允炆忙起身来扶,道:“先生真是……唉。”

小太监搬了两张椅来,让方孝孺趴着,方孝孺才道:“打得轻了,不够上回狠。”

云起放好廷杖,走回龙案前站定,心中答道:得了便宜还卖乖,下次不会了,下次十杖 内不把你打成肉饼,我他妈的就不姓徐。

一直缄默的李景隆此刻缓缓道:“非如此不足以震慑藩王,今日孝儒兄挨打,来日诸王若有逾礼,殿下须得记得才好。”

朱允炆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又道:“毕竟是我亲叔叔,若能如此解决,便……”

方孝孺正色道:“如今藩王尾大不掉,殿下不可优柔寡断。”

黄子澄咳了一声。

云起心想,先前便寻过燕王晦气,还指桑骂槐地把自己数落一次,现又要寻由头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