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是谁,不要紧,你是我最最最,最好的兄、兄弟。”赫连博磕磕巴巴地说。
段岭差点哭出来,心想你这西凉蛮子,能不能学学汉人,凡事含蓄点,非要让人这么百感交集的。
赫连博又拍拍段岭,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段岭寻思良久,还是决定不将自己真正的身份告诉他,正因这句话,何况就算赫连博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难不成还借兵帮自己复国不成?赫连博在西凉也自身难保,两国一战,死的也都是无辜的士兵与百姓。
更何况兄弟之情,本来也不是这么用的。
“我在替南陈丞相办事。”段岭说,“冒名赵融,潜入边令白潼关府中,为了搜集他造反的证据……”
接着,段岭把所有事朝赫连博倒了个干干净净,包括边令白与赫连达做生意,派出两万军队埋伏在潼关内,要把赫连博杀死在南陈领土,边令白如何让贺兰羯尽快回来,好下手杀人。
饶是赫连博已成长了许多,在这些事前脑子也开始不够用了,一脸茫然,示意段岭让自己先行消化。
“武独已回西川请令。”段岭说,“丞相的批文一下来,我便会将书文递交给你,你带回西凉去……”
“武独。”赫连博的脑子不知道怎么想的,所有的细节都忽略了,只朝段岭问了这个名字。
段岭哭笑不得,说:“赫连?你听清楚了没有?”
赫连博点点头,示意别的不重要,又说:“武独是是是,你的谁?”
段岭正想解释道是我的兄弟,就像你这样,突然又觉得不对。
“是我的……”段岭犹豫道,说是手下吗?好像也不对。搭档?更奇怪了,想来想去,只有“家人”可以形容,但他又实在没有家人,且赫连博是见过郎俊侠的,从前还来过他家吃饭……他不想再去节外生枝地提这些,更不想去和赫连博解释自己现在为什么没和郎俊侠在一起了。
“总之……你不要问了。”段岭答道。
“哦——”赫连博奇怪地笑了起来。
“哦什么啊!”段岭马上感觉到了传说中“连马都搞”的党项人不怀好意的揣测,怒道,“你笑什么!”
赫连博大度地摆摆手,意思是不怪他了,段岭这才想起,上次武独把赫连博揍了一顿,赫连博还没找他算账,这算是一笔勾销了。
说了半天,段岭突然觉得好累,还是小时候过得自由自在的快活,索性与赫连博并肩躺在石上。
“是他救了我一命。”段岭出神地说,天空没有灿烂的星河,只有黑压压的乌云,侧头朝赫连博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他是我的什么,他就是他,就是武独吧。”
赫连博“嗯”了声,段岭又说:“先前不方便来找你,也是有些事瞒着他,毕竟在边令白府上步步为营,一子错,满盘输。对不起,赫连。”
赫连博却笑了起来,说:“活活活,活着,很好。”
活着就好,段岭也是这么想的。
潼关府内,边令白连夜召集费宏德议事,费宏德早有准备,却穿着宽大的睡袍,磨磨蹭蹭才过来,听完在院内哀嚎的几个士兵禀报入夜时的偷袭,边令白已乱了阵脚。
“马上、马上……”边令白急得在厅内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