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沧海听到信使回报,只差点没昏过去。
“把天子给弄丢了?”韩沧海怒吼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韩沧海面前的金案上散着几封弹劾书,清一色的抬头,俱是揭发有人蓄意谋逆。
信使道:“神鹰也……不见了,张慕将军与陛下一夜失踪,唐鸿将军将大军解散,一部分解甲归田,回各个州去。御林军则沿着官道寻找燎原火与陛下去向!”
韩沧海道:“这下麻烦了,本想等陛下归朝时再处理此事……”
探马愕然抬头,韩沧海道:“我这就亲笔写一封信,让唐鸿率军封锁北良与秦州的交界处。”
身后黄谨打了个激灵,颤声道:“国……国舅爷,摄政王,这密告不会是真的罢。”
韩沧海没有回答,修书一封,交信使带去给唐鸿。
同时间,唐鸿得朝中密信,上加盖了韩沧海的私章,信上只有寥寥数句话:
北良王李巍想趁陛下平定东疆后举兵造反,不可走漏风声,马上封锁北良与秦州边境。拿到李巍派入联军的兵权,收押联军中所有北良籍将领。
“糟了。”唐鸿深吸一口气,出塞的联军中有一名北良王派来的将领,已经返乡了。
唐鸿陈兵两州境间,所有鹰侍放出探鹰,覆盖了方圆千里的地域,每人领一队御林军,挨家挨户地寻找李庆成。
三天后,海东青带着一方染血的布飞来。
唐鸿只觉眼前发黑,忙调集众军跟随海东青南下。
秦州北境下起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天地间小雪纷飞,白茫茫的一片。
丘陵下的一间官道客栈周围,躺满了死尸。
密密麻麻,足有千余具黑衣人尸体。箭矢散在客栈周遭,到处都是紫黑色的血。
海东青飞近客栈内。
一片死寂的沉默,旭日初升,唐鸿发着抖,走近客栈。
客栈前已再无活人,尸身在唯一的入口处堆了个圈,十余把利剑,长枪,将一个人钉在大门上。
张慕死了。
张慕全身血肉模糊,一身上下几乎寻不到完好的地方,黑色的毒血已在雪天里凝成冰,将他冻在原地。
最后一名黑衣刺客在他的心脏处钉上一枪,爆出血雨的同时,被他抬起双指,戳穿了喉管。
唐鸿颤抖着站了一会,鹰卫们上前打开大门,朝晖万丈,一缕日光照在脸色苍白的李庆成身上。
李庆成站着一动不动,被点住了穴道。
谢天谢地。
唐鸿险些要垮了,上前以手指推拿,为李庆成解了穴道,李庆成的表情已近麻木,被侍卫们带回了京师。
许凌云说到此处,抬眼看着李效。
李效道:“就这么死了,刺客是李巍派去的?”
许凌云点了点头。
李效又说:“张慕武功高强,为何不带着成祖逃跑?或是送他先逃,自己留下来牵制敌军,总比死在那处的好。”
许凌云道:“陛下,上千人围一个客栈,又俱是李巍重金从东海请回来的武林人,张慕若让成祖先跑,其余路上定还埋伏着李巍的伏兵,唯有留守求援,方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李效摇了摇头。
许凌云道:“陛下若不听个完整的,多半仍是觉得不尽兴。”
李效道:“正是如此,孤只想知道,张慕是如何战到最后一刻。”
许凌云道:“许多事,臣也不清楚,只能拣些记得的,给陛下说说了,那一夜将近二更时……”
那一夜二更,海东青猛然睁开眯着的双眼,张慕轻手轻脚起身,李庆成迷迷糊糊道:“怎么?”
张慕示意李庆成噤声,闪身到窗边看了一眼。
外头在下雪,四周的雪地里仿佛有密密麻麻的黑影在靠近。
偷袭骤然而至!
李庆成与张慕俱想不到竟会在此处遭了暗算,连敌方的面都未曾见着,一根箭穿破窗格射进客栈内,张慕道:“衣服穿好!跟我走!”
张慕抱着李庆成破窗而出,刹那间六七枚梅花标飞来,张慕抬手挡去,被钉在手上,一声闷哼。
四面都是敌人,张慕把李庆成放下,眨眼间已形成了包围圈,客栈内的小二,老板不知去了何处,上千人将客栈围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