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 年廿六, 机场。
闻天岳拖着行李箱, 与天和、关越一起出了机场:“关总, 有兴趣来我们家倒插门么?”
天和一听二哥这么说就知道要坏事了。
关越:“我能养起自己老婆, 后会有期。”
天和一指远处, 看着闻天岳,闻天岳只得走开。
关越眉头一扬,看看远处天岳, 再看天和, 意思是你想带他回家?
“他是我哥, ”天和朝关越说,“无论他做了什么,他都是我的二哥, 你不让他回家,他还能去哪儿?”
关越没有回答, 只在机场安静地站着,望向远处, 闻天岳正在自动售卖机前买饮料,员工们已经各自散了。
普罗:“我有一个建议……”
“不需要。”天和冷淡地说,“回家还得找你算账呢!”
关越想了想:“我先回避下, 你们是一家人。”
天和:“又要逼我做选择题了?”
关越:“我以为你早就选过。”
普罗:“关越希望, 在闻家, 自己的地位是主人,而不是客人。”
天和:“他是我的家人, 关越。”
关越想了想,答道:“你也不想和我爸妈一起生活。”
天和:“这不一样,我完全愿意把你爷爷接到我家里来,只要他不嫌弃。”
关越沉默了,没有说什么“可我爷爷不会讽刺你倒插门”之类的,最后说:“总之,我不习惯与他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
天和:“那就算了吧。”
普罗在天和耳机里说:“事实上我觉得‘倒插门’体现了一种弱者的挑衅,如果你真的为此发怒,实在有违一个胜利者的姿态,为什么不……哦抱歉,天和,跑错边了,我去关越的耳机里说。”
天和:“普罗!”
关越:“普罗,麻烦你帮我租一套房子。”
普罗:“不停地在两个耳机里切换,让我觉得很分裂。”
关越:“算了,我自己租。”
关越拖着行李,走出机场,开始叫车。
闻天岳拿着两瓶饮料,递给弟弟一瓶,天和看了他一眼,接过。普罗在耳机里说:“关越打算先租好房,或是买好房,再让你过去与他一起生活,在这点上,我建议你使用一点缓兵之计,先把关越骗过去。剩下的完全可以慢慢想办法,通过吹枕头风的方式……”
“普罗我求求你不要一回来就这么啰嗦,”天和道,“每次你这些稀奇古怪的用词,简直把我的智商拉低了不止一个档次。”
天和走上前去,来到关越身后。
“他想要的,只是你的一个表态。”普罗说。
“好的,我知道了,我们走吧。”天和最后说。
关越沉默地看着天和。
天和:“交给我处理,OK?”
关越沉吟数秒,跟着天和转身,天和示意闻天岳过来,三人上了闻家在机场外等着的车。
一路上,天和瞥见关越在手机上查找租房与售房信息。
车在老房子楼下停了下来,天和拿了闻天岳的行李,进电梯。
闻天岳:“???”
开门,天和看见客厅里放着一艘拼接出一大半的航母,想起来了,心道这家伙居然还拼了这么多?
“钥匙呢?”天和朝关越说。
三人在客厅里站着,关越明白过来,把钥匙扔给天和。
“这段时间里,你给我老老实实地住在这里,”天和朝二哥说,“哪里都不许去,反省你的错误。是你自己放弃了名下的所有财产,不过我想,大哥不会介意你住他的房子。”
闻天岳:“这……好吧,回忆一下我们一家人曾经的生活,也并无不可,只是天和,你……好歹让我回去朝方姨打个招呼?”
天和:“我在这里住了三个月,所以你得住满……”
闻天岳:“行,我也回来体验一下,到四月份,对吧?”
天和诚恳道:“……住满三十年。”
闻天岳:“你太残忍了!弟弟!你不能这样!”
天和面无表情道:“现在闻家是我当家。”
关越把钥匙扔给闻天岳,说:“你如果碰坏了我的航模,就要出去租房住了,请务必谨言慎行。”
闻天岳还有点不死心:“关越!你这个狐狸精!你挑拨我们兄弟关系!”
关越跟在天和身后,抱着纸箱出去。
闻天岳:“行!关越!你要怎么样才让我回家?”
关越等电梯时侧身,彬彬有礼地朝闻天岳说:
“我惧内,大家互相理解一下。”
闻天岳:“……”
劳斯莱斯停在大宏路外,佟凯与江子蹇都没有说话。
“去……我家坐坐?”佟凯朝江子蹇说。
江子蹇:“……”
佟凯:“?”
江子蹇:“过一条马路就是我家。”
两人面面相觑,佟凯家与江子蹇家都在别墅区,中间只隔着一间无人打理的独栋,以及一条景观溪。
“住这么近,”佟凯忽然觉得好笑,“算邻居了吧?居然一次也没碰上。”
江子蹇:“是啊……嗯,命运的安排吧。”
佟凯大方地说:“所以呢?考虑得怎么样?”
江子蹇一脸不爽,看着佟凯,佟凯居然伸手去摸摸江子蹇的头,说:“哥哥会好好疼爱你的。”
江子蹇:“!!!”
“滚!”江子蹇抓狂地说,“快给我下车!”
车门打开,佟凯被一脚踹了下来,追在后面跑了几步,怒道:“我的行李!”
一个行李箱被扔了出来,在地上滚了两圈,佟凯说:“上班那天你给我等着!”
江子蹇的车开走了,佟凯在大铁门外按了下门铃。
“谁啊?”
“我!”佟凯怒道,“你家少爷!”
宾利停在东方公寓大厦门口,天和低头看手上加了钻石的戒指,不说话。
关越顿时就有点坐立不安。
天和茫然地看着关越,做了个“请”的手势,说:“不是要回家吗?”
关越:“记仇的小孩。”
天和这才没好气地说:“小刘,走吧。”
闻府挂上了新年的灯笼,大铁门外,“闻”的木牌挪到一旁,原本位置被加上了一个崭新的“关”,油漆还没全干。
这世上没有人比天和更了解关越了,哪怕普罗也不一定完全知道关越的心事。根据天和的判断,关越肯定喜欢这一套,这家伙内心深处,早已习惯了封建大家庭的风格,就凭他每次来闻家住,动辄将自己当成一家之主,早上淡定喝咖啡看报纸,自觉当“老爷”,这么准备一番,关越铁定满意。
关越的诉求非常简单,首先,生活之处是他的领地。其次,天和是他的人。一个家里自然不能有两个男主人。闻天岳进了家门后,理所当然的,他还是一家之主,而关越的身份,只能是这个家的客人。
只要闻天岳稍微冷嘲热讽几句,以关越的脾气,绝对没三天就要收拾东西走人了。
关越看着那木牌,再看天和,天和根本懒得正眼看他。
“把牌子摘了吧,”天和冷淡地说,“反正也不会有人领情。”
那牌子是在新西兰上飞机前,天和就让方姨去准备的,打算回来以后,就与关越在一起生活了,没想到刚落地,两人就因为闻天岳的事吵了起来。
“回来啦。”方姨笑着说,“温泉水准备好了。”
关越点点头,一切都如此自然,天和的家里从十岁那年开始,就再也没有变过,寒暑假回国时关越都直接住进天和家里。这个家对关越来说,反而比太原更熟悉些。
天和回家后就一直黑着脸,关越伸手过来抱天和,天和只不想理他,关越挪过来,坐到天和身边,抱着他的腰,让他坐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