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千循素来不喜权谋,闻言皱眉行礼:“师叔您知晓,我一生痴心于修炼,能见证这旷古烁今的大阵,实乃修道者的无上荣幸。”
司马种道闻言轻蔑一笑:“那也不许你冒险全力施展,你身为中枢府之人,父亲乃堂堂府主,我不能允许一国储君有所闪失,否则我如何面对府主?”
此言简短,却揭示了公羊千循高贵的身份,但他一向专心问道,从不涉足政事,这让老府主忧心不已。
“师叔,您明白,我只想潜心修道,并无意继承王位。”公羊千循脸上略显哀愁。
司马种道拍了拍他的肩:“这是你的宿命,终有一日你会成为中枢府的主宰。既然是王室血脉,就必须如穆青侯一般为国考量。否则你以为我为何协助他们布阵?其实都是为了中枢府的未来打算。当前战事刚平,各国关系微妙,我们必须谨慎行事,以免被动。”
听到司马种道再次提及这些,公羊千循的脸色更显黯淡:“那你早些时候对我说,要我陪同墨林道长前往瀛洲瀚海,又是何意?”
司马种道闻言微皱眉头,叹了口气:“其实是命运弄人,我原以为他是修道的奇才,而瀛洲藏着世上最珍贵的道术遗产。我年迈体衰,不能再远行,但如果你真心寻求大道传承,仍应与他一同探寻瀛洲瀚海的秘密。”
“师叔确实惜才,我也深感周道长的学识高深。”公羊千循笑了笑,心中却五味杂陈。
司马种道凝视着天空的魔法时象:“夜幕已深,我们该准备启程了。”
此言一出,公羊千循顿时惊讶:“为何如此?黑暗之战即将来临,我们怎能离弃西梁之地?”
“我对你说的还不够明白吗?你乃王位继承人!不可轻易涉险!”司马种道脸色如烈火般炽热,公羊千循看着愤怒的师叔,一时之间唯有低声应和,不敢多言。
或许是顾虑到公羊千循的特殊身份,司马种道是个懂得权衡之人,语气转而柔和:“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保护你。如今,我们已在西梁城设立了护城大结界,已尽全力。若黑暗绝杀阵发动,城池的防御难以持久,留在这里也只是徒增伤亡。倒不如返回,积蓄力量,静待时局转变!”
说完,他不再赘言。
公羊千循见他心意已决,也就不再争执。他虽意志坚定,但显然缺乏主见。
两人迅速收拾行囊,公羊千循未去找他人告别,只找到渐离,默默相视,老少二人便在月黑风高之夜悄然离开了西梁城。
各自保全,危难之际各奔东西,这是十九王国通用的生存法则。
像司马种道这样因利益而伸出援手的人,在许多人眼中已是重情重义的存在。
此刻,中都府少年主人与司马国师离开了这混乱的战场。
有人离去,因为有离去的借口。
有人归来,因为有归来的宿命。
穆念花独自漫步在宽阔的石径上,离别西梁城的时间并不久,但如今的西梁城却如死一般的沉寂,仿佛已换了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