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忍看他这样,还是朝他走了几步,靠得越近,他身上的压迫感就越重,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像在肆意折磨他。
秦砚北眼底血丝盘绕,凝视她:“那个晚上,你都对我做过什么。”
她上来就摸他的手,搭讪留电话,跟他回家后,捏着那种用品暗示他,不成就改打感情牌,在亲手做的蛋糕上画心,都能一笔勾销?!
云织有些吃力地呼吸着,认真回忆:“你救过我的命,又在素不相识的情况下,在酒吧替我解围,我很感激,看你要走,怕你腿不方便,就跑过去扶你,还想把电话留下,方便我们沟通,希望你能接受我报恩。”
“你果然心地好,大雪留我在家里过夜,我想着你雪天腿疼,应该需要换药,怕你嫌我脏,就找了个一次性手套去帮你,可惜最后还是没帮成,只能做蛋糕让你开心一点。”
“我本来想在蛋糕上画你的生辰属相,巧克力都融好了,但是当时好像有什么事给耽搁,就拜托郑阿姨帮我弄一下图案,也不知道最后你吃到没有。”
那柄语言变成的剑,锋利得可以轻易将人凌迟。
从秦砚北胸口跳动最疼的地方狠狠扎到底,再搅动颤抖着的肺腑五脏,仍然不满意,想在她的面前,把他支撑着的筋骨也都砍断。
秦砚北低哑笑了一声,从云织说话的时候,他手里就随便抓过一个边缘锋锐的金属摆件攥着,怕自己失控过激,会伤到她。
等她说完,他手心早已被割破,温热的血流顺着指尖滑下。
他沁出血色的黑瞳看着云织。
那枚求婚戒指,他反复摩挲过,刻着她名字的字母,是他手写的笔体。
礼服场地,仪式流程,也都是按她的想法定的,虽然她不肯为他吃醋,他还是把所有准备都做好了。
她不跟他表白,其实也没关系,他不过是怕自己先说了,她以后会不珍惜,觉得他好拿捏,轻易把他放下。
但他可以让步,他可以主动说,他站在孤岛上,早就无路可退,无论什么方式,绝不放手。
他这个本来密不透风的世界里,已经被云织完全占满。
只是那句在设想中很冷淡镇定的“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表白,就非要等我先说”,再也不可能直接对她讲出口。
他已经知道答案。
在壁垒破碎,筋骨折尽之后。
他从未被她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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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金属边缘在皮肉里嵌得更深, 血缓缓溢出,滴滴答答落在云织看不见的地方。
办公室氧气稀薄,落地窗外的天色阴得人心慌,这场酝酿了几天的大雨还是迟迟没有到来, 只有越来越暗的云层, 遮蔽了天光。
云织经历过秦砚北两次严重的病发, 都没有现在这种神经战栗的危险感,好像不知道哪一刻,工作台后面的那个人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把她拽过去拆吞入腹。
秦砚北垂了垂眼帘, 试图掩住里面溃不成军的灼痛。
没爱过,那又怎样。
她不是来报恩么, 不管这场根本不存在的恩是怎么被她根深蒂固相信的,她都会因为这个, 继续留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