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公事私事不要混为一谈。”
叶承寅立马将火力调转,看向她似笑非笑道:“哦,你这会儿知道公事私事了?那你跟人打交道的时候,打的是公事的名号,还是私事的名号?”
应如寄当然听出来这话其实是冲着他说,便说:“叶总,自去年第一次见到青棠,我就对她心生好感。青棠要借一芥书屋办展,我恰好认识书屋主人,就顺手卖了她一个人情,之后,我们一直有所往来……”
叶青棠打断他,直接说道:“爸,是我追的应如寄。你看看他,让他主动他敢吗?”
应如寄不动声色地微微挑了一下眉。
叶承寅看着叶青棠,语气平平的听不出喜怒,“我看你从小到大一直在胡闹,就没个完。”
“恰恰相反。”叶青棠认真地说,“这是我唯一一次没在胡闹。”
庄玉瑾这时候笑说:“你们不吃菜啊?菜都凉了。”
她给叶承寅盛了碗汤递过去,又说,“青棠今年二十六,不是十六。她十六岁的时候比现在有主张多了,那时候谁敢管她,她一准早就撂碗筷走人了吧。还是长大了,是不是?”她看向叶青棠,笑说,“懂得顾全大局了。”
她又看向叶承寅,“你说人家胡闹,不是你这个当爸爸的头一个宠出来的吗?以前她要上房揭瓦,你都会主动递梯子。现在这算什么,人不是要拆房,是找了个建房的,你反倒要抽梯子了。”
应如寄和叶青棠都笑了,叶承寅也没忍住,他生平两大软肋就是老婆和女儿,这俩联手他更没有一点活路。
笑过气氛就轻松多了。
叶承寅摆出长辈姿态,问叶青棠,“谈多久了?”
“一个多月。”叶青棠补充,“但是但是,我们认识一年多了,早就知根知底。而且您认识应如寄在先的,您甚至还认识应爷爷,您肯定比我更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对吧?”
叶承寅明明知道这是迷魂汤,还是欣然地灌了下去,“我要是不知道,还能有一桌吃饭的机会?进门那刻我就把你轰出去了。”
“轰我啊?”叶青棠说。
“不然轰客人吗?房子还没建完呢,烂尾了怎么办。”
应如寄笑了。那时候叶青棠明明说了“管杀不管埋”,真到了这时候,她倒是第一个冲锋在前。
不过,叶家人有他们自己的相处方式,由他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还不一定能起效果。
叶承寅将那盘虾仁挪到叶青棠面前,说:“尝尝,我的手艺。”
叶青棠非常乖觉夹了一箸给应如寄,一面说道:“我爸手艺可好,比他手艺更好的是他组织培育出来的茶叶。”
叶承寅被女儿两句马屁拍得晕晕乎乎,于是,一开始就没端稳的架子,这下彻底是放下了。
吃完饭,又移步到茶室去喝茶。
应如寄顺便跟叶承寅汇报了茶园那边项目的进度,只要是围绕着叶承寅心心念念的茶文化博物馆,便压根不愁没话聊。
叶青棠在一旁都听无聊了,自己起身去厨房找水果吃。
她拿了个洗净的番茄,咬了两口,走回到茶室去,说道:“爸,什么时候吃蛋糕啊。”
叶承寅便叫赵阿姨将冰箱里放着的冰淇淋蛋糕拿了过来,他亲自插上蜡烛,又拿了相机过来,录下了叶青棠许愿吹蜡烛的全过程。
自叶青棠三岁起,叶承寅就开始录制,几乎每一年都没落下,就连叶青棠在外留学的那几年,他也会跟庄玉瑾飞过去陪女儿过生日,只除了有一年因为天气原因没赶上,但也叫叶青棠自己拿手机录了发给他。
叶青棠曾经问他录这个做什么,他说等她以后结婚在婚礼上播放,她笑说您就是很会为自己制造难过,以后我结婚怕不是您要比我哭得还惨。
此刻,叶青棠突然就想到了那时的对话。
她有种隐约的预感,看老爹比她哭得更惨的那一天,应该不会特别遥远了。
吃过蛋糕,又坐了一会儿,叶青棠便准备跟应如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