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迟迟醒不过来。
梁可樱不是医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遵循医嘱继续观察, 自己天天守在病房里。
因为不用照顾什么,也用不着请护工。
之前她已经睡过许多天陪床椅, 再多不适、腰酸背痛、手脚发麻、难以动弹,这回都已经逐渐变得麻木。
身体好像悄然对环境逐渐变得习以为常起来。
没办法。
人总是要在一次又一次折磨中成长。
大年初二。
晚上十点多。
周宁突然睁开眼。
梁可樱正在画画, 听到微弱动静,立马丢下笔,站起身来。
“妈?!你醒了?我叫医生过来!”
她连忙去按床头铃。
“……”
周宁脑袋被固定着,除了手指和眼睛, 全身好像都没有办法动。
她困难地朝梁可樱眨了眨眼睛。
手指微微曲起, 好像是在让梁可樱凑近些。
医生和护士还没有来, 梁可樱握住了周宁指尖,将脸贴过去, 焦急地叠声问道:“妈,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周宁:“……”
她好像发不出声音, 但嘴唇却在开开合合, 一字一顿似的。
梁可樱是学画画的, 眼睛很敏锐。
加上平时经常观察旁人, 对这种细微动作也能清晰捕捉。
周宁嘴唇一直在重复一句话。
到最后, 脸部肌肉勉力动起来,看起来有些撕心裂肺似的。
眼神逐渐晦暗无光。
梁可樱越看越着急,攥紧了她手指,也跟着动了动嘴唇。
倏忽间,便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
周宁是在说:“下辈子别做我女儿了。”
……
大年初三凌晨。
海城落了今年第一场雪。
短短半年内,周宁第三次脑梗进入抢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