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恢复正常,廖维鸣这人属实是有点厚脸皮。
温梦听到这句话,突然顿住了。
手里的矿泉水瓶在不知不觉间被喝空,清凉的液体顺着食道流进胃里,冷却了身体。重逢时涌起的冲动正在褪去,一些这几天一直困着她的心情浮了起来,把她朝水下拖去。
也许是时候该聊一聊,交交心。
隔了一两分钟。
“维鸣。”
“怎么了?”
温梦轻声说:“你之前问我的那个问题……我想了很久。”
廖维鸣曾经问温梦,她爱不爱他,恋人之间的那种。
空气因为温梦的这句话静了。
笑容从廖维鸣脸上滑落。他坐直了一些,认真地看过来,眼神严肃且专注,是沟通的姿态。
而温梦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又说:“我觉得我是爱你的,但好像又不那么完全。”
经年的感情缠在一起,其中种种早就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解开的。而这一次,既然她做出了选择,愿意放下一些东西,那就是真的想要更诚实一些,不再欺骗对方,也不再欺骗自己了。
见廖维鸣不做声,温梦侧过脸,声音很低:“我是个很坏的人。对么?”
片刻后。
“嗯,你是一个很坏的人。”廖维鸣点了点头。
温梦顿时沮丧起来,很想问出一句“那该怎么办”。可是还没开口,她却突然又看见廖维鸣重新笑了起来。
甚至廖维鸣一边笑,还一边抬起手,在她脑门上弹出一个清脆的脑瓜崩:“我说什么你都当真,是不是傻?”
啪。
这一下怪疼的。
温梦捂住额头,委屈地问:“我不傻,你弹我干什么。”
这下廖维鸣笑得更大声了,气得温梦开始挠他痒痒,非要逼问出个一二三四来。可哪怕眼泪都要被放肆地挠出来,廖维鸣依旧怎么都不肯开口解释他高兴的理由。
因为有些事永远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在这个时候和温梦讲道理,她是不会懂的。
也许在这一秒,温梦依旧在质疑她的心意、在纠结于爱的定义,但她至少已经决定要往前看、要往前走,在努力迈出胆怯的第一步。
不然此时此刻,她不会出现在这里,而是应该随着李彦诺离开。
这个言行不一的傻子。
很值得被好好弹上几个脑瓜崩。
在温梦不满的抱怨声里,廖维鸣的笑声终于停了下来。他揉了一把眼睛,想了想,探身把床头柜上的钱夹拿了过来。
“我们做个约定吧。”他说。
温梦有些疑惑:“什么约定?”
马尔代夫的酒店按照惯例收取小费,需要用美金现钞,所以廖维鸣随身带了不少。钱夹里有整张带着富兰克林头像的绿色百元钞票,也有些零散的硬币。
他抽出一枚25美分的钢镚,对温梦说:“把手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