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花茶,裴老太太:“舍弃捷径的感觉如何?开心吗?”
裴时瑾抬眸看她,漆黑的眼深不见底,危险蕴藏。
很快,那抹危险又消弭殆尽。
他答,语调轻慢,“不知道。”
“不知道?”
他摩挲着咖啡杯,轻笑了下,半真半假道;“偶尔,我也想体会一下做一个‘有良心’的人是什么滋味儿。”
可能是一个危险抉择,甚至一朝失手,满盘皆输。
但他想试试看。
裴老太太盯着男人斯文英俊的脸,半晌,忽而笑了,“知道我这个老婆子当初为什么会力排众议支持你上位么?”
“嗯?”
“某些方面,你跟你父亲如出一辙。”
裴老太太轻轻叹息,“不过,很多时候你更像阿辞。”
那个明媚如花的小姑娘,给冰冷的裴家注入一丝阳光的同时,终于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心血与光芒。
一个极致理性,一个却极致感性。
最终的结果就是害人害己。
当初力排众议支持他,甚至后来默许他投资dr,也是基于这方面考虑。
dr是这孩子保留着某些干净本质的唯一净土,没被染黑,偶尔会刺痛,也能让这孩子保持应有的清醒。
她可不想宝贝孙子变成一个无情地赚钱机器。
听她提到苏辞,裴时瑾黑眸微敛。
他一言不发地注视着老人家,没承认也没反驳。
“集团继承人需要极致的理性,但也绝不能成为一个冷酷的商业机器。”老太太说:“所有的一切,最终归结为人这个本质。”
“你选小裴之作为培养对象,不也考虑到这点?”
见他不搭腔,裴老太太这回,没跟他打马虎眼,意有所指道:“说到这儿,我听小裴也提起宋家那个小姑娘。”
裴时瑾轻笑一声,语气却没那么和善,“您到底想说什么?”
轻啜了一口花茶,老太太眉开眼笑的,“挺乖的,很适合你。”
不期而然的,捕捉到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错愕,老太太笑意更浓,“好好珍惜,别做出让自个儿后悔莫及的事儿。”
“……”
……
刚下过雪,庄园里的喷泉结了冰,上头是流动的水,下面却覆盖着薄薄的冰盖。
一朵玫瑰被封在薄薄的冰盖中。
天冷,娇艳欲滴的玫瑰已然失去了颜色。
裴时瑾目不转睛盯着薄冰,稍微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