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令时已经拆开买来的碘伏还有棉签。
他说:“我打电话问过我当医生的朋友,他说你的伤口确实不用去医院,但是消毒是必须的。”
“嗯。”邬乔看了他一眼,安静点头。
程令时用棉签沾了沾碘伏,邬乔立即伸手接过瓶子,“我来拿吧。”
她说话时,程令时已经靠了过来,男人周身的气息太过强烈,席卷而来时,邬乔忍不住握紧手里的瓶子。她忍不住屏住自己的呼吸,生怕自己的气息喷到他的脸上。
邬乔脸颊的伤口正好在另外一边,她自己侧着坐好,程令时越靠越近,于是她的眼睛不自觉的瞪大,越瞪越大。原本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此刻因为一直瞪着,不自觉开始有水汽弥漫。
所以当程令时退回去,主动拉开两人的距离,邬乔眨了眨眼:“涂好了?”
不知是他的动作太轻柔,还是什么。
她没感觉到一丝疼。
“嗯,涂好了,”程令时从她手里拿回碘伏,拧上盖子,在邬乔转身拉开副驾驶上的镜子查看伤口时,慢悠悠的说道:“我怕再不涂好的话,有人会憋气到晕倒。”
“……”邬乔原本手指刚搭在脸上,一瞬间,指甲险些掐进肉里。
但随后她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故作镇定道:“谁?谁憋气了?”
程令时转头,跟她的眼睛对上后,眼睫动了动,勾了勾唇瓣道:“我。”
听到他毫不犹豫的声音,邬乔抿嘴,有那么点尴尬。但是转念,又不由感慨,难道这就是男朋友的自觉吗?
“你怎么突然变化这么大?”邬乔是真好奇。
他这么倨傲又轻狂的人,邬乔以前也不是没想象过他谈恋爱的模样,大概依旧会维持那副散漫的模样,什么都不在意。
可是哪怕见过猪跑,吃到嘴里的猪肉,还是不一样的。
程令时并非是她想象中那种,谈了恋爱都要什么做主,什么都霸道强势的听她的,相反他好像会更多倾听邬乔的意见。
寻常霸道总裁大概就是,不管不顾都要带她去医院。
生怕不是这样的话,体会不了他对自己的重视。
可他更愿意耐心倾听她的意见。
明明是小细节,却正正砸中了邬乔的心底。
或许她从最开始喜欢程令时,就是因为他从来都是这样骨子里至死温柔的人吧。
程令时重新系好安全带,这才侧头看向她:“突然吗?”
邬乔又是郑重一点头。
“我可是一直等待着,”程令时眉梢轻扬,语调悠扬而缓慢。
邬乔在这一瞬间,脸上的笑意微微顿住。
一直等待着……
她不知道程令时等了多久,但是她知道,有个小姑娘从十五岁的那个夏天,就进入了漫长的等待,她渴望长大,渴望那个喜欢的人能回来,渴望他能同样喜欢自己。
大约在时光中,磨砺和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
当她真的梦想成真时,这份喜悦中,还是带上了一层淡淡的苦涩。
他永远都不会喜欢知道,自己喜欢了他,一整个青春。
当然,邬乔也不打算告诉他。她希望程令时看见的是闪光而耀眼的邬乔,而不是那个在时光里默默等待的卑微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