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女孩了。
他单手插兜,抬脚准备走过去,可是电光火石间,脑海中有个东西好像突然串联了起来。他原本抬起的脚硬生生的落在原地。
程令时站在不远处,就那么安静的望着邬乔的侧脸。
他是建筑设计师,虽然不是专业学美术的出身,但是手绘是基本功,况且他对线条又是那样敏感,哪怕他对人体素描并不熟悉,但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像是在他脑袋里狠狠打了一下。
包厢里的隋夫人。
坐在窗边的邬乔。
本应该是风马不相及的两个人,却因为这过分相似的脸颊轮廓,好像在他脑海中突然重叠了起来。
清塘镇里的传闻,程令时并非不是没有听说过。
陈嫂就跟他说过,邬乔的母亲出国打工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当妈的多狠心啊,说是去了新加坡打工赚钱回来还债,结果去了就不回头,邬乔这么乖的孩子,都不要。狠心,太狠心了。”
“可是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可能是我认错了吧,也可能是你跟谁长的很像吧?”
这是隋宁第一次见到邬乔时,对她说的话。
程令时也被自己荒唐的念头逗笑,这怎么可能呢。
可隋夫人刚才奇怪的举动,程令时其实与她也不过是数面之缘,对方是隋宁父亲隋海铭的二婚妻子,她嫁给隋海铭的时候,程令时已经是个少年。
很快他又去了美国读书,所以对她真的仅仅是见过。
这种认识的程度,不足以在餐厅里遇到时,让她特地请自己过去。
可是哪怕再荒谬的想法,当一切巧合都吻合时,就不再仅仅是巧合了。
……
邬乔单手托腮,看着窗外的夜景,待收回目光时,就看见对面的程令时,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没过来。
她冲着他挥了挥手。
程令时站在那里,眼神晦涩而深沉的盯着她,终于他慢慢走了过来。
他没有坐回对面自己的位置,而是在邬乔旁边坐下,看着他有些深沉的神色,邬乔一愣,抿了抿唇,小声问道:“怎么了?”
程令时没有说话。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邬乔,心底有点儿不安,她忍不住拽了下他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她微抬睫望着他的脸,有点儿莫名难受,又问道:“是见了谁?”
“没事,只是一个不太重要的人。”程令时终于开口。
邬乔听着他的声音挺沉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她也不知道他去见了谁,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安慰他,她手指尖轻轻挠了下他的手掌心,小声说:“你看新上来的菜,我一口都没吃,就等着你呢。”
她声音轻轻软软,像是说着什么小秘密。
程令时扭头看向桌上的菜,确实是一点都没碰,依旧是华丽精致的摆盘模样。
他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比什么时候都酸涩。
哪怕他自己遭遇了那么多事情,他作为男人,都是一笑置之。可是偏偏,当知道她身上所发生的事情,那种愤怒在心底快要压不住,就要彻底爆发。
“这么好吃的菜,你也不想吃啊?”邬乔不死心的,又轻轻拽了拽他的手指。